李天瀾曾經見過王天縱在摩爾曼斯那一夜的所向披靡，那是一種麵對李狂徒，麵對林楓亭，麵對離兮，麵對無數大軍仍舊從容淡然的無敵氣象。
但此時麵對李狂徒，卻是他真正第一次跟屬於這個境界的人交手。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都排斥一樣，李狂徒似乎是站在了至高處，天地之間到處都是他的氣息與劍氣，仿佛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被對方看穿，還不曾出手，對方就已經有了反製的手段。
精神力量？
武道劍氣？
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李狂徒此時絕對的強大。
至高無上的境界意味著什麼？
不止是意味著對方邁入武道終點後的武道無敵，更意味著這是可以橫掃世界的力量，是可以隨意揮霍的劍氣與殺意，是掌控一片天地，可以主宰整片站場的絕對強勢。
如果用最準確的詞來形容的話，處在這個境界的李狂徒，就是一人敵國！
之前的李狂徒雖強但卻絕不至於無解，就算很多勢力單打獨鬥不是他的對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人海戰術對他依舊有效。
可隨著這次突破，李狂徒的境界看似隻是邁出去邁步，但所謂的人海戰術對他有效已經僅僅是理論上的可能，他一人的武力，甚至可以推平一個國度所有的武裝力量，肆意翻湧的劍氣，幾乎每一道都相當於大威力的炮彈。
而李天瀾，此時就相當於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火力覆蓋中，劍氣如暴雨，在他身邊不斷炸裂，撕扯著大地，扭曲空間，尖銳的鋒芒一刻不停的試圖摧毀他的身體。
這是使徒之前都沒有給過他的壓力。
這種壓力每分每秒都在告訴李天瀾一個事實。
他被壓製了。
一切仿佛像是一個輪回。
他初入世時被李狂徒壓製，東皇宮成立他壓製了李狂徒，李狂徒突破後又再次壓製了他。
李氏兩個字將兩人牢牢的聯係在一起。
所以當雙方都走到巔峰的時候，無論是誰壓製誰，對於被壓製的人來說，都是一次精神上的巨大挫敗。
“轟！”
一條又一條的劍氣巨龍在李天瀾周圍轟然炸開。
散亂的劍氣根本不曾消失，反而不斷凝聚，鋒芒漫天揮灑，在李天瀾麵前直接形成了一座高達萬米的劍氣高山。
巍峨的高山在空中轟鳴震動，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朝著李天瀾鎮殺過來，天地之間，令人窒息的鋒芒漫天交錯，如同天羅地網，將李天瀾完全困在其中。
李天瀾動作頓了頓。
周圍的劍氣瞬時爆炸。
鋒芒幾乎是透過他身上的黑色鬥篷穿了過去，撕裂了他的肌膚，鮮血在無情的籠罩之下如同蚯蚓一般滿身亂爬。
李天瀾深深吸氣。
全世界此時或許都在等著一個答案。
李天瀾加上無情，對上天驕李狂徒，到底誰才是最強者？
李天瀾如今的身體處在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但終究是沒有突破，如果是他自己，不是李狂徒的對手，想否認都沒用。
但加上一個吸收了碎心和無定驚鴻所有能量的無情
他又能強大到什麼程度？
李天瀾視線幽幽，隔著遍布天地的劍氣，看著劍氣之外的李狂徒。
不斷凝聚的劍光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
隨著兩人一路交手，附近的地形像是被成千上萬的炮彈轟炸襲擊過一樣，一片狼藉，麵目全非。
李天瀾嘴角扯了扯，他的聲音透過劍氣直接傳到了李狂徒的耳邊。
“看好了。”
緊握的拳頭收回去。
手臂抬了起來。
他的聲音在夜空中不斷回蕩“什麼是真正的劍道。”
無窮無儘的光芒以李天瀾為中心瘋狂的爆發出來。
整片戰場一時間變得無比絢爛。
光芒。
不同顏色的光芒同時閃耀。
七彩紛呈。
保護著李天瀾的鬥篷衣角翻飛，瞬間回縮，一股無儘淩厲的鋒銳感浩浩蕩蕩的爆發出來。
黑色的鬥篷消失了。
李天瀾的手裡第一次出現了一把漆黑色的巨劍。
不是由劍氣凝聚。
而是由真實物質構成，可以完美承載他所有劍氣的巨劍。
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無數的圖案雕刻在巨劍寬闊的劍鋒上。
這一刻，李天瀾的劍氣與軒轅鋒的能量同時震動！
李天瀾單手持劍，輕輕一震。
七彩的劍光如同山呼海嘯，徹底爆發。
劍二十一·破碎山河！
李天瀾的身體連同軒轅鋒一瞬間直接變成了一道七彩的劍光。
洶湧澎湃的衝擊力飛卷過戰場，帶起了衝天的氣浪，而向外爆發的七彩劍光隨著李天瀾一動而瞬間向回收縮。
李天瀾消失了。軒轅鋒也消失了。
天地之間隻剩下一道七彩紛呈的劍光。
沒有如同李狂徒那般驚天動地的威勢。
也沒有高空之上仿佛撕裂蒼穹的劍氣漩渦。
所謂的劍光，就是一道光。
纖細如一條筆直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