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瀾看了看表,微微皺眉,眉宇間露出了一絲不耐。
跟他隨口聊著天的雷神注意到他的表情,突然笑了笑,問道:“這就沉不住氣,沒耐心了?這可不像你啊。”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是很了解李天瀾的,雷神絕對是能排在前麵的。
他或許不能說一句是最了解李天瀾的,但至少他要比大多數人都要清楚李天瀾的性子。
荒漠那一年的同吃同住對李天瀾來說是最關鍵的一段時期。
去荒漠之前,他或許還有些天真,有些不切實際的幼稚,有些屬於年輕人的浮躁,但這一切都在那一年的時間裡慢慢的消失了。
那片一直處在絕對黑暗,絕對安靜,無比壓抑,絕對狹小,根本就沒有給人任何希望的迷宮...
李天瀾但凡有一點點的浮躁,他都沒有可能爬出來,半點可能都沒有。
那一次沒有敵人的生死絕境帶給李天瀾的,絕對不止是最堅韌的意誌,很有其他很多珍貴的東西。
經曆過那一次的掙紮之後,李天瀾的情緒或許依舊會失控,會衝動,會憤怒,但隻要他想,或者說隻要他覺得有必要,他都可以用最完美最殘忍的方式強行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
在雷神看來,眼下這就是李天瀾和安南上層的一場博弈,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不管怎麼說,都不應該沉不住氣這麼沒耐心的。
“叔,你覺得這樣的場合,我需要所謂的耐心嗎?”
李天瀾輕聲問道。
雷神愣了愣。
“不需要。”
馬思接過了李天瀾的話,微笑道:“宴會已經開始了,臉麵我們給了,他們不知道怎麼做,那就是給臉不要臉,雷將軍,你似乎還沒有真正明白,議長讓李帥獨自帶隊來安南到底意味著什麼。”
“嘩啦...”
正在給李天瀾倒茶的黎鬆平手掌微微抖動了一下,險些打翻了茶杯。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馬思這句話的意思。
李華成讓李天瀾獨自帶隊來安南,沒有給他任何形式上的掣肘,這代表著什麼?
這代表著最大程度上的信任和權力。
這種權力可以大到什麼程度?
在這之前,黎鬆平以為這種權力意味著李天瀾有著可以真正掌控天南所有大家族興衰的力量,他可以輕易將一個小家族變成豪門,也可以輕易讓一個準豪門徹底的消失,他的權力大到了可以隨意組合安南現有的資源,讓這裡的未來變成他自己需要的模樣。
這權力大麼?
小了。
儘管這權力已經很大,但實際上還是小了。
李天瀾獨自帶隊來安南,他的權力不止是掌握安南各大家族的興衰,同樣也掌握著各大家族的生死。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至少是在李華成心裡,整個安南,都沒有李天瀾重要。
這已經不是什麼傲慢了。
事實就是李天瀾坐在這裡參加這場宴會,就是在給安南一個臉麵。
誰敢給臉不要臉,都是找死。
死了也白死。
李天瀾重新拿起放在桌邊的雪茄吸了一口。
雪茄已經抽了接近三分之二。
李天瀾看著燃燒的雪茄,在縹緲的煙草香味中,他突然問道:“浴血君團撤了嗎?”
“還沒有。”
若有所思的雷神愣了愣,下意識的回答道:“我們是準備和你一起走的。”
“不用著急。”
李天瀾笑了笑,雲淡風輕的開口道:“這跟雪茄燒完之前,如果還是沒有人進來的話,那浴血君團就進來清場吧。”
“清...清場?”
雷神的目光有些呆滯,有些疑惑,他一時間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李天瀾透過休息室的玻璃看著窗外逐漸壓抑的宴會廳。
看著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