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李小黑的倒黴鬼...
說這句話的時候,秦微白是笑著說的,但她的眼神卻極為複雜。
李天瀾的眼神同樣也很複雜。
其實很多時候,真實的和虛幻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一係列的經曆,記憶,關係結合在一起後所產生的可以被稱之為感情的高級情緒。
夢裡什麼都是假的?
每個人都知道這個,也都能很輕鬆的將這句話說出來。
但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往往也就意味著那所謂的虛假的夢,裡麵到底有什麼,當事人已經記不太清了。
可李天瀾不一樣。
這看起來隻是一場夢,現實世界甚至都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但在這場夢裡,李天瀾變成了李小黑。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每次都會遇到白小白,每次都會跟白小白在一起。
他們在夢裡結婚,在夢裡有了孩子,在夢裡有著自己的生活,艱難的,幸福的,快樂的或者是痛苦的。
李天瀾都記得。
記得清清楚楚。
他還記得在那個小麵館,白小白說要給自己一顆糖的樣子。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重生之後見到白小白,激動的摔倒在地上的疼痛。
記得自己抱住白小白的時候,她身上的味道與體溫。
記得她生病住院之後承受著痛苦,身體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但卻依舊強撐著露出來的勉強笑臉。
記得都是孤兒的他們在社會上相擁著取暖。
記得她主動放棄了美好的前途也要跟他在
一起。
記得兩人起早貪黑賣早餐賣宵夜,天熱了也要拉著手睡在一起,天冷了就在一個被子裡抱著取暖的生活。
還記得他們出生後夭折的孩子,記得李昊。
所有的...
那是夢,但又不是夢。
李天瀾記得關於這個夢的所有細節,對他而言,夢裡的一切,和現實中他的經曆根本就沒有本質上的區彆。
他在那座城市裡以一個普通人,甚至是倒黴蛋的身份過了一年又一年,白小白,或者秦微白是他的老婆。
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所做的一切,她都做到了最好。
真的已經沒有辦法更好了。
現實裡的時間根本縮短不了夢境的長度。
那是不斷重複的一生一世。
最重要的是,夢境中的白小白,也不是李天瀾做夢夢到的白小白,不是自己意識構建出來的虛幻人物。
那個白小白,真的是秦微白。
他們做著同一個夢,各自的意識陪著對方經曆了一切。
李天瀾看著秦微白。
屬於白小白的點點滴滴似乎都在秦微白身上出現,清晰而立體,帶著可以擊穿現實和虛幻的力量,不斷的洶湧。
白小白就是秦微白。
不是他意識裡的秦微白,而是現實中秦微白的意識跟他處在同一個夢境裡,然後變成了白小白,這完全就相當於是秦微白在夢境裡改了個名字。
李天瀾就是李小黑。
這一點沒有辦法否認。
而當李小黑和白小白這層虛擬的身份消
失了之後,還處在分手狀態下的李天瀾和秦微白麵對麵,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微白還好一些,麵對李天瀾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都是主動的。
可李天瀾那種彆扭卻越來越明顯。
他的心裡像是有了一杆天秤。
秦微白現實裡的欺騙和白小白夢境裡的溫順放在天秤的兩端,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帶著巨大的重量不斷下沉,李天瀾心裡的芥蒂在這樣的力量下不斷粉碎,似乎隨時都會煙消雲散。
李天瀾想繃住。
但真特麼是繃不住。
他嘴角動了動,又看了秦微白一眼。
秦微白看著她,有些驚奇,畢竟這個夢境有些匪夷所思,他們的經曆更是有些不可思議。
“李小黑。”
秦微白突然叫了一聲。
“嗯。”
李天瀾本能的回應了一下,下一瞬,他突然反應過來,眯了眯眼睛。
秦微白直接跳了過來,摟住了李天瀾的脖子:“你果然記得啊。”
她的聲音有些興奮和愉悅:“你知道我剛才去哪了嗎?我去了幽州,我看到你在睡覺,但是我怎麼都叫不醒你,然後我離開那個小樓,看到那個死胖子坐在院子裡抱著一大堆的手機在玩遊戲,他身邊很多可樂瓶的,如果都裝滿可樂的話,估計都要超過一噸了。
啊,我還看到了小秋水,她看到我從小樓裡出來,那表情都要委屈死了。
那裡好像是現實啊,很奇怪對不對?
我在做夢,但我的意識卻離開了夢境,
看到了現實裡的你。
從精神領域來說,我們的意識好像是在融合,所以你不是我夢到的天瀾,我們彼此出現在了對方的夢裡,是不是這樣?
所以我才會看到現實裡的你,秋水他們看到的我,是你夢到的我,但也是真正的我,是這樣嗎?”
李天瀾覺得自己沒有聽懂,但一時間也懶得去追究細節,事實都擺在麵前了,他和秦微白就是在一個夢境裡,在這樣的事實下,理論上的可能太多了,甚至都能歸結於運氣在理論上都是能說得通的,深究根本沒有意義。
“這個夢有些奇怪。”
李天瀾聲音有些低沉的開口道:“好像缺了一部分一樣,你還記得麼?”
“嗯?”
秦微白看著他。
“比如李小黑和白小白,這種轉變,好像是我們又做了一個夢,但是我們是怎麼睡著的?
如果李小黑和白小白是第二層夢境,這個夢又是怎麼結束的?”
李天瀾有些疑惑的說著,他隻是覺得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後李小黑和白小白的故事就這麼順其自然的出現了,作為體驗者,根本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也符合做夢的特征。
可問題是兩層夢境,大部分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也正是因為記得太過清楚,所以夢境裡那兩段空白的部分就顯得格外的突兀,有種極強的割裂感。
“我們好像還做了其他的事情。”
李道:“但是都沒什麼印象了。”
“做
了什麼?”
秦微白笑吟吟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