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琴的話很矛盾。
作為一名醫生,尤其是已經在某個醫學領域幾乎觸碰到了天花板的醫生,教授,她給病人下的結論本不應該如此的模糊和矛盾。
這一方麵說明她確實沒把何家和李目童當外人,可另一方麵也足以說明她內心的茫然。
活了大半輩子,醫生做了數十年,她是真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因為何夫人的關係,對於李潮汐,她完全可以說是密切關注的。
這種所謂的密切關注,不止是體驗在查看病人的化驗單上,不忙的時候,她一天會來這裡好幾次,在李潮汐醒著的時候,甚至跟小家夥玩過一會。
她有種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推斷:她覺得,小家夥根本就沒有病。
但沒有病卻無故高燒這顯然是解釋不通的。
可如果這是病...
什麼病能離譜到連病因都找不出來?
小家夥做的兩次檢查可以說是最詳細的,可無論從哪方麵看,她都沒有問題,這本該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但卻開始莫名的發燒...
何家原本是不迷信的,可這件事情實在太過離譜,以至於何夫人甚至還特意請了一位老家那邊小有名氣的高人,來給小家夥看所謂的‘虛病’,這已經涉及到玄學了。
高人來了之後不明覺厲的說了一堆,並且給出了指示,不止是何夫人,就連很清楚玄學到底是個什麼成分的李目童都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嘗試了下。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劍走偏鋒的辦法沒用,正統的科學檢查同樣找不到病因...
看著認識了大半輩子的老姐妹越來越心焦憔悴,看著李目童也越來越無助麻木,劉琴教授最終還是沒忍住,主動用了個人情,從幽州請來了一位特殊的人物。
她這次分彆從華亭和幽州請來了兩位專家。
真正意義上的專家...
來自華亭的那位,確實是兒科領域的頂尖教授,而另一位,早年也是在兒科領域,甚至可以算是劉琴的老師,但後來卻逐漸淡出了這個領域,走向了另一條極為神秘的道路上了。
而這位劉琴的老師,就是劉琴目前最大的指望了。
“是不是還有辦法...是不是還有辦法...老劉你說,沒關係的,是有什麼藥物還沒使用嗎?還是說彆的,隻要有用,給孩子用上,我們有錢的...”
何夫人緊緊抓著劉琴的手,李目童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聽出了多年老友話語中的轉機,激動之下,她甚至把劉琴的手掌都抓的升騰,她卻沒有絲毫察覺,隻是不斷的重複著:“我們有錢的...”
“你先彆激動。”
劉琴用了些力氣才把手掌抽了回來。
何家有錢,這一點她自然是知道的,整個何家或許算不上是那種根深蒂固的豪門,可錢這種東西,何家真的不缺,也正因為如此,劉琴才決定用掉那個人情,她的人情加上何家的錢,應該有希望救這個孩子一命。
視線中,李目童纖瘦的身影站了起來,她往前走了兩步,喃喃道:“劉阿姨...”
“你們先冷靜一下,聽我說完...”
劉琴抬起手掌,緩緩道:“我說實話,以醫院目前的水平,甚至我的水平...這個小家夥的病,我們基本上是沒什麼辦法的。
我個人甚至傾向於她根本沒病,因為她的化驗單太正常了,正常的根本不像是一個生病的孩子。
可是孩子已經開始不吃東西了,這是大事,所以我才說不容樂觀...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找不到病因,中洲現在的醫學水平可以說是最先進的,這也就意味著在這裡找不到病因的話,我們去任何一家醫院,也不可能找到病因。
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這個孩子在某些我們的儀器設備無法探查的地方出現了問題...
甚至是基因方麵的隱性問題...”
“劉阿姨,這方麵的檢查,我們已經做過了。”
何亦水輕聲開口,她的嗓子沙啞的厲害,每說一個字,喉嚨都像是有刀子在劃動。
這段時間,李目童和何夫人整天守著孩子,精神壓力無疑是最大的,而何亦水則是最忙最累的。
她在青州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平日裡根本離不開人,所以她一直都是兩地跑,各方麵的疲憊幾乎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說的不是醫院這種基因檢測,而是...”
劉琴想用一個更準確的形容詞,但卻發現自己很難說清楚,隻能道:“而是那種最深層次的檢測...
你應該清楚,有些最先進的設備,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而一些尖端設備,更不可能出現在醫院裡,而是會出現在一些隱蔽性很強的實驗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