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銀子都被搶了,禦寒的衣物也是,都掛了彩,但傷勢不算太重,秦元山年老體弱,又倒下了,如今暫寄在城隍廟中。”
公伯乘聽了哼笑出聲,道:“三個成年男子,還能叫搶了去,秦家男人,都是繡花枕頭不成?秦家老二,不是還擔了個什麼城衛的職位?”
管家把雙手攏在袖套裡,微微彎著腰,道:“秦家都是拿筆的多,那秦家老二的那個職位,也都是閒職。那幾個搶銀的,卻是地痞流氓,還勾了兩個在武城紮駐已久的地痞流氓一塊,秦家人豈是他們的對手?更彆說,他們還有軟肋在身邊。”
公伯乘雙手夾著一個白子,沉默了一會才落下,道:“確實,人有弱點,就容易攻克。”
秦家這一行幾人的弱點,就在於老的和小的,他們幾個壯年總不能棄他們於不顧,而對方顯然也吃準了這一套。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永恒真理。
“爺,您看該出手不?”
“不用,這才剛到武城呢,這樣的小苦不算什麼,現在才是開始,有頭腦的總會想後路。”公伯乘道:“我看那個秦老三是個靈活的,看他會不會尋活兒,若尋你再雇他,先掙出真正的落腳之地吧。”
“是。”
此後兩日,秦家人一家住進一間隻有三個屋的平房時,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而秦伯卿摸著腰間的一兩賞錢,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雖說這一路艱難,可好歹一行幾人都齊齊整整的落腳了,找個活兒還能輕鬆得了賞錢,就感覺冥冥中有人在後頭默默幫忙一樣。
是錯覺嗎?
不管如何,他們終於有了暫時棲身的住處,可以跟家人寫信報平安了,還有小妹,也不知她有沒有受到秦家事的波及而被婆家為難?
此時被秦伯卿念著的遠在東北的秦英娘,生生的把一盞補湯給砸了出去,捏著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崔達,要麼你就給我把信和東西送到我母親手上,要麼你就拿塊薄棺把我母子倆的屍首送回去。”秦英娘冷漠地道:“如此一來,你正好順了家中的意,再娶一門。”
“你快放下,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想辦法回一趟漓城麼?”崔達跺著腳道:“可你看看你整的,你不顧著自己,也得顧著孩子不是?”
秦英娘一手摸向還沒顯懷的腹部,冷笑:“那對不住了,怪隻怪他來得不是時候。”
“你,你看你說的什麼話,我們的孩子怎麼就來的不是時候了?聽我的,把這瓷片放下好嗎,我都給你送。”
“休要騙我,之前我送出去的東西,不也叫母親給扣下了?崔達,我娘家是犯了罪,被抄了,卻非死罪吧,否則聖上早已滿門抄斬而非流放。就這樣,我往娘家送些阿堵物,母親還私下扣住,若非我久不見回信,還蒙在鼓裡。崔家也是一方豪族,竟也這般懼怕,不如這樣,你寫了休書來,我拉著嫁妝走可行?”秦英娘眼淚吧嗒吧嗒地流。
“我騙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可行?”崔達上前,搶過她手上的瓷片,抱著她道:“我跟母親撒潑打滾,不給咱送,我就死給她看,這會你總能信我吧?”
秦英娘靠在他肩膀上,哇哇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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