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了十二三歲,來了天葵,便表示已經有了孕育的能力,算是大姑娘,父母也可以準備說親,以待女兒及笄後出嫁,為人妻為人母。
亦有再遲一些的,十四甚至十五才來,周凝這個年紀,理應早早就來了天葵,可她偏偏快要十六仍不來天葵,就是個大問題,彆人有她沒有,也難怪她含胸縮背,臉色青白枯乾,毫無這個年紀該有的自信飛揚了。
畢竟天葵不至,難說親不說,萬一婆家察覺個中內情,絕對會退婚,甚至告女家一個騙婚,那真是麵子裡子都沒有,名聲儘毀了。
所以周家人把這消息捂得死死的,不敢往外傳,隻能偷偷的尋醫問藥,但行醫的多為男人,女子臉皮薄,語焉不詳,男人為了大防,也不好詳細問症,拖著拖著,症不對,病自然不痊。
這就是秦流西覺得女子行醫,也是大功德的事,好的女醫,能使許多婦人勇於求醫也敢說得詳細。
好比周凝,她僅是一個天葵不至,也羞於兄長在場聽診,就言明了一個問題,羞恥心作怪。
如今知道秦流西是女醫,周凝便什麼顧忌都沒有了,聽了這診斷,眼圈便是微微發紅,點了點頭:“:我是十二月冬生的,再有個多月,就滿十六了,家中姐妹,早的十一便來天葵,晚的也不過十三,隻有我……”
她說著,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腹部,道:“隻有我,快十六,也還沒來,父母為了我,亦不敢說親,連族中姐妹都得拖累。”
大家族裡的女子婚事,多半論排行來,有些頭上的姐姐還沒說親出嫁,底下的弟妹也不好越過。
而周凝並非族中長姐,但排行行二,一直拖著,底下妹妹都快要追上來了。
嬸子伯母和那些妹妹,不過礙於她娘的身份,自己又有當今太後娘娘護著,甚至有個縣主的封號,才不敢當著麵如何,但暗地裡,仍是不斷猜測和嘲諷。
父母親雖然一直在推搪,說婚事有太後娘娘安排,但也不能一直這麼拖下去。
這麼一來,身心皆受折磨,周凝這情誌都有些鬱滯,臉容憔悴,得用厚厚的脂粉才能遮擋,也正是因為這樣,兄長才帶她出來訪親,順便也放鬆一下心情。
周凝抬頭看向秦流西,遲疑了一瞬,道:“大師,我這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天葵不至,是不是因為我是那傳說中的石女?”
最後一個詞從嘴裡吐出,她羞得滿臉通紅,還伴著莫大的驚恐。
秦流西摸著她的脈象,道:“自然不是。經閉不行的原因有數種,其中一個是腸胃久虛,形體羸弱,氣血俱衰,便會導致葵水斷絕不至。又或者是久病胃熱,津液不生,肌肉漸瘦,時見燥渴,造成血海枯竭,也會經閉不行。”
一旁的琴書聽了,道:“看這婦人病不是小腹子宮內的問題?怎麼又和脾胃虛弱有關了?”
“琴書,多嘴。”周凝輕斥。
秦流西笑道:“非但和脾胃有關,還和肝臟心包絡脈有關呢。經謂血者,水穀之精氣也,和調五臟,灑陳六腑,在婦人則上為乳汁,下為血海,故而心臟雖主血,肝藏血,亦統攝於脾胃。說直白一點,就是血氣調和,亦滋養五臟六腑,反之,五臟六腑不調,亦不能使血氣調和,所以兩者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