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娘登相府門的時候,藺老夫人正在和兒媳孫女說著京中八卦,乍聽到大丫鬟來稟報說秦家有人上門了,還呈遞了一個荷包。
藺老夫人聽到秦家,愣了一下:“哪個秦家?”忽然想到一個身影,歡喜地問:“是少觀主麼?”
心腹嬤嬤打開荷包,露出那個清透的白玉玲瓏,遞到藺老夫人麵前:“這是您賞給少觀主的,如果是她來訪,不必拿了信物來。”
“是呢,是那位的大姑母秦氏,那今年端午掉水溺亡的禮部主事宋力揚的前嫡妻,秦家敗了後,被他休棄回娘家了。”大丫鬟說明秦梅娘的來曆。
藺老夫人道:“人在哪,請進來吧。”
她也曾見過這位秦大姑奶奶,是個性子溫和綿軟的,也不知怎的上門了,還拿著信物來,怕是有所求。
秦梅娘雖然拿了信物,卻沒想到這一品老夫人真的會麵見自己,心中歡喜的同時又有些忐忑,不知道她老人家願不願意借勢。
帶著忐忑的心來到藺老夫人壽康堂,看到那眉目慈和噙著笑意的老夫人,秦梅娘拜了下去:“秦氏梅娘給老夫人請安,祝願老夫人身康體健。”
“好好,快起吧,老大媳婦,快把她扶起,你們幾個丫頭快上茶,賜座。”
藺夫人笑著上前虛扶了一把,笑著道:“自上次見,還是在皇覺寺雲乘大師做**場講經的時候,真是許久不見啦。”
秦梅娘也給她行了個禮,笑道:“難為夫人還記得我。”
藺老夫人問:“你怎地來京啦,可是少觀主有事請托?”
秦梅娘臉色微微一紅,道:“我先多謝老夫人見我一個僅有兩三麵之緣的小婦人。實不相瞞,這次厚顏上門,實在是被迫無奈,也是來京前西兒丫頭給我指點的一條錦囊明路。若非沒有辦法,我也不願借了她這個人情,實在是……”
她說著說著眼淚湧了上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藺夫人驚訝,連忙上前,拍了拍她,道:“哎,這好好的,怎麼就哭上了?有事慢慢說,能幫的我們肯定幫。”
秦梅娘擦了一下眼淚,起身跪在了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我來是想請您一個勢,幫小婦人把一對女兒接回來,免遭惡人之手。”
藺老夫人皺眉,道:“你起來說。”
秦梅娘吸了吸鼻子,又接過藺夫人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道了謝,心情平複了些,這才把當初秦家敗了,自己和女兒怎麼被宋家休棄回到娘家,然後幾個月前,秦流西又是怎麼看出大女兒的麵相,從而算了個命,以及來京後發生的種種。
“……他就是死了,既然是語嫣的親爹,她們姐妹來奔這個喪是全了這一份淺薄的父女緣,否則就算她們不回京,隻在漓城守孝,誰能說什麼呢?她們已經被棄了,又跟我立了女戶,隨我姓。”秦梅娘咬牙說道:“宋家的打算卻是惡心,竟要賣了我兒求榮,實在是惡心。我本可和他們魚死網破,但那樣,不過讓我兒沒了指望,我一個被休棄的婦人,娘家又敗了,暫且鬥不過。隻好厚顏前來,希望老夫人出麵,幫我把我女兒帶出來,我願給老夫人立長生牌位。”
藺老夫人哼了一聲:“這宋家吃相當真是難看,自家尚在孝期,竟如此算計一對被自己趕出家族的姑娘,實在是可惡。”
藺夫人也麵露厭惡,說道:“在孝期就如此醃臢,他們也不怕傳出去丟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