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滿心希望秦流西是斷錯了,甚至趁著王氏不在,在外另外請了兩個有點名氣的大夫過來為老太太看診,但她注定了失望,沒有一個大夫給出希望,隻說非要強行讓人醒來,隻能以金針刺穴再配以虎狼之藥,但這藥效也隻會讓她醒來交代遺言。
這誰敢?
謝氏不敢,其他人亦不敢,隻能耐下心燒香拜佛,祈禱老太太自然醒來,然後費心的伺候著。
可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就是伺候親娘,時日久了都未必會一如既往的儘心,更彆說隻是婆母了,老太太昏迷著,看著是簡單,可她身體機能卻沒喪失,正常的生理是有的,屎尿屁這樣的醃臢足夠讓謝氏等人白了臉,而且還越來越差,俗稱無意識失禁。
而隨著昏迷時長,老太太隻靠著湯藥和人參湯以及米湯吊著命,是進不了其餘的食物了,乃至於後來拉的都是稀水,謝氏見了當即就被熏暈了過去,然後病了。
熬不住了。
秦流西嗬了一聲,這才伺候不到十日呢,就已經受不住了。
“老太太若是不醒,你就打算著這麼吊著?”赤元老道也得知秦老太太病重的消息。
秦流西摸著他的脈象,道:“不然呢?難道我還要去地府找一下閻王老爺,搶了生死簿來給她添壽?”
赤元老道心中一跳,道:“此等逆天而行之事,不管是誰,你都彆做,誰的命都不配你用自己去逆天。”
秦流西瞥了他一眼,老頭有點意有所指啊。
“記住為師的話了?”
秦流西不走心地嗯了一聲。
赤元老道氣得不行:“你再敷衍一點,我就要回觀了。”
“行啊,正好您來扛大旗,而我也貓冬閉關唄。”
來啊,互相傷害啊!
赤元老道:“……”
她的閉關等於不乾活,躲懶,不做事,哪來的功德?
赤元老道笑了:“年紀輕輕閉什麼關?讓為師來就行。”生怕這個逆徒真要閉關,還不忘說了一句:“為師不在,你這做少觀主的就要為清平觀多費心了,雖然清遠能掌事務,但你要知道,咱們清平觀,真正的杠把子是你!”
杠把子·西:“您隻管閉關,少費心。”
赤元老道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人老了,這逆徒就越發不客氣,哼。
從小龍脈這邊離開,秦流西的笑臉就微斂,揉了揉額角,掐算一下,快入冬了,佛果應該已經成熟,他也該拿到手了吧?
從陰路走出,秦流西站在清平觀的道院,忽地臉上一片冰涼,她伸手一摸,雪花化水。
她抬起頭。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比較早,原本還隻是雪顆粒,慢慢的變成大片的雪花,白茫茫的,其中,有一點紅色撞入視線當中。
越來越近。
越來越快。
秦流西看著那成大字型的一團紅影飛快墜下,以迅雷之勢,她眨了眨眼,在那東西快要砸到頭上時,後退一步。
啪。
秦流西看著趴在自己腳尖的一團,默了默,道:“不過一段時日不見,何必行此五體投地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