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兩人死亡的瞬間,孟周心中生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事是不是自己的鍋。
八枚中品靈石,對居住在灣尾的這些修士來說,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
要是白丫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漏了底,被人趁夜殺上門來,也不是不可能。
但在看到那散了一地的靈石,這個劫財害命的推測就不成立了。
而且,以白婆婆隱藏的練氣後期的實力,除非築基以上強者出手,不然都不可能死得這般悄無聲息,左鄰右舍居然沒有感應到任何異常。
而且,那一地無人收拾的靈石,同樣無法解釋。
即便築基財力更加豐厚,也不可能對這麼多中品靈石視而不見。
自相矛盾處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看兩人身死之時的狀態,孟周也大約還原出了當時情景,應該就是昨日白丫回家不久之後的事。
琢磨了一陣,心中沒有任何頭緒。
孟周忽又感覺到懷中傳來輕微的動靜,心中一動,伸手入懷,白丫送自己的那隻草編螞蚱被他小心取了出來。
此刻,青綠色的草編螞蚱安安靜靜的趴在他手心,但它頭上的一對觸須,卻隨著他手掌帶動其身體的轉動而輕輕轉動,始終指向一個方向。
孟周又嘗試了一番,移動,轉圈,草編螞蚱的觸須始終如同受到磁極影響的磁針,穩穩的指向某個方位。
這讓孟周心中驚詫至極。
就在他滿臉好奇的打量著這隻草編螞蚱之時,其觸須終於第一次發生了新的變化。
兩根長長的觸須垂下,末端與他掌心相接,如同在頂禮膜拜。
兩道細如毫毛的冰涼異氣滲入掌心,孟周都來不及為此驚詫,就被另一個變化吸引了注意力。
視野左上角那灰淡的人像圖標旁邊,再次出現一顆閃爍的紅點。
孟周念頭一動,點開人像圖標,一串個人信息數據映入眼簾。
隻一眼,他就發現了不同。
在原本的姓名、壽命、狀態、境界、功法、技能這六項信息之下,又新增了【契誓】一項。
【契誓:繩靈一階:0/00】
這項信息,看得孟周一臉懵逼。
仔細琢磨了一番,依然似懂非懂。
不過,唯一可確定的是,能夠被個人信息麵板如此對待,這隻草編螞蚱遠比自己以為的更加神奇。
而且,在它那雙觸須通過皮膚接觸與它締結了某種神秘連接之後,他居然能隱約感覺到它朦朧的情緒。
急躁,催促!
此刻,它的觸須已經再次揚起,穩穩的指向某個方向。
孟周心中猜測:“這是要讓我去什麼地方”
他決定去看看。
哪怕不相信這隻草編螞蚱,也應該相信個人信息麵板。
孟周再次走出房間,握拳將草編螞蚱捏在掌中,獨將兩根觸須露出來。
再次來到街道上,見觸須所指方向不是白婆婆雜貨鋪,孟周心中鬆了一口氣。
那裡現在已經成了是非之地,自己一個外來者,還是少沾惹為妙。
他扭頭看了看,卻見圍在白婆婆雜貨鋪周圍的人變得越來越多,很多本地修士都被吸引了過來。
他順著螞蚱觸須指引向另個方向大步遠去之時,身後雜貨鋪方向再次傳來一波更劇烈的法力波動。
“啊,有密室!”
“這裡居然有這麼大的一個密室!”
“……”
隨著發力波動一起傳來的,還有嘈雜的驚呼議論之聲。
孟周心中也很吃驚,卻沒有因此停留,反而速度更快,很快就遠離這片小小街區。
“這……居然是這裡!”
孟周順著螞蚱觸須的指引來到那片奇特的山體石壁之前,他腳下所站位置,就是之前兩次白丫坐著玩耍的地方。
孟周攤開手掌,趴在掌心的草編螞蚱,一對觸須指向石壁。
“是你嗎,白丫”
舊地重遊,那個心地善良手工超好的小女孩卻已喪命,孟周心中沉重,想到草編螞蚱第一次出現反應是在自己手掌覆蓋在白丫臉上之時。
而這草編螞蚱又是她的作品,每一次編織,她都投入了全部的心力,會不會是那次接觸將她身上未散的某種靈性引到了草編螞蚱之上
帶著這樣的猜想,孟周一點點靠近石壁。
最終,螞蚱觸須抵在了一道淺淺的刻痕上。
孟周的視線順著這個刻痕上下延伸,像極了一團纏繞的絲線。
當他的視線在這滿是塗鴉的石壁上延伸,忽然發現,這樣淺淺的刻痕,有好多好多。
但因其太淺,仿佛曆經了漫長歲月的風雨侵蝕,有些地方還被痕跡更明顯的新刻痕覆蓋,若非他的視線被螞蚱觸須指引,有目的的移動尋找,真的很難發現。
而且,這些刻痕,看上去就是一團團纏繞的絲線,便是有人無意間發現了,也會毫不在意,粗看去和人拿著筆胡亂畫圈也沒多少區彆。
但孟周卻想到了第二次白丫過來後並沒有立刻坐地上玩草編,而是伸出手指在這石壁上來回輕撫。
還想到白婆婆雜貨鋪裡那兩件用普通藤條編織的藤甲卻敢開口要十枚下品靈石的高價。
孟周心中隱約意識到了些什麼。
更多的思緒在他心中湧動。
自己正式登門,報出白芷名字後白婆婆那激烈的反應,白婆婆、白丫死亡事件本身透露出的種種蹊蹺。
孟周意識到,這白氏三人身上,有秘密,有大秘密。
他看向石壁上那些刻痕圖畫,目光隨著淺淡的刻痕移動,隻兩幅圖後,孟周就覺思緒也隨著這樣的移動被攪成了一團亂麻。
而他仔細數了一下,這些如線團被胡亂揉亂的石壁刻痕,足足有百幅!
一直守在這裡觀摩,不僅效率低,時間久了還容易被人看出異樣。
很快,孟周心中有了新的主意,他沒再停留,轉身就走。
草編螞蚱自從將他指引至此,不知是執念已消,還是消耗太大,一堆觸須軟軟的耷拉著,再沒有絲毫動靜,孟周將它小心揣回懷裡。
回到灣尾,進入老槐街一間專售筆墨紙硯的小店,買了厚厚的一遝白紙和足量的筆墨,另還買了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