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導致了大家在城中聚會,卻差點被三階靈傀巨鳥的一聲鳥鳴給一鍋端。
但凡三川城的陣法稍微爭氣一點,都不至於弄得如此狼狽。
玄淵子趁機道“不隻是三川城,翠玉湖的翠玉城也麵臨著同樣的情況。”
說到這裡,他先是看向曹烈、宋陽、孟周、丁寧四人,而後又看向另外四位根基在翠玉湖的真丹修士,道
“經此一事,我以為翠玉湖和三川塬都要考慮將城防進行全麵升級。”
宋陽很認可的點頭道
“我認為,不止是城防陣法需要全麵升級,三川城還要重新進行規劃。
以前,三階洞府安置在何處,基本都由申領者自己決定。
三川塬現在開放的三階洞府也不少,有很多人為了清靜自在,都選在了三川城外,甚至會主動與其他三階洞府拉開距離。
我以為這並不妥當!”
一眾假丹修士都是鄭重點頭。
清靜自在固然重要,可安全卻更加重要。
經曆了今天這事,想到三川塬很可能還有不知名真丹潛伏,誰還能安下心來自在修行?
以前,為了擁有更充足的活動空間,將三川會總部建在了城外的潘會長也附和道
“現在的三川城,雖經過一些修補調整,但大的格局,卻還是幾十年前的模樣,這早不能滿足現在三川塬的需要。
既然要布置三階城防,那就不妨一次到位,將三川城原來的布局全部打碎重建!
新的三川城,不僅要滿足當下三川塬的需要,還要滿足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需要!”
按照他的設想,重建擴大以後的三川城,至少要將三川會總部“吃”成城內。
眾人開始集思廣益,現場設計起新的三川城,乃至翠玉城的規劃出來。
孟周早已完成了治療,安安靜靜的在一邊旁聽,甚少發言。
不過,偶爾,當大家將話題轉到他這裡,他也會順勢說上兩句。
而後,眾人按照慶典正常流程安排走了一遍。
這反倒沒什麼值得贅述的,對那些築基初、中期修士,特彆是練氣修士而言,這或許是意義極其重大的一天。
其他時候,這樣的大人物,能夠近距離接觸一次都是奢望,而現在,卻是“成群結隊”的出現在他們身邊。
若是膽子足夠大,甚至可以湊上去說幾句話。
這樣的場合,隻要不是太失禮的行為,都不會被人在意。
丁寧和孟周二人,也再一次短暫的成為了主角,各自分享了一些結丹方麵的心得。
對孟周來說,這是極力克製之後灑出去的毛毛雨,但對那些聽道者而言,這就是大雨滂沱,暴雨傾盆。
那幾位外域結丹修士的出現,對這些位於青玄域中下層的修士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這麼大的事,他們便是跳著腳都不一定夠得著,所以,還是不必去操那份閒心了,反倒為這次慶典增添了額外的談資。
慶典結束之後,聚來三川城的人群並沒有散去,熱鬨繼續。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整個三川城變成了一座不夜城,燈火通明。
就在這時,三艘流線型的梭形飛船,如同潛行在暗夜中的大魚,悄無聲息的在三川城的一角光明處浮現。
陸續有十餘道身影出現。
早在這些飛船抵達之前,玄淵子和樊副堂主就已經在再次清空的平台上等候起來。
等這些人抵達後,他們便與這些人彙合,低聲交流了幾句,便紛紛朝數個方向散去。
而那幾個方向,都是那幾位外域修士遠遁離去的方向。
這些人也並沒有離去太久,很快就陸續返回,從他們臉上的神色,也看不出有收獲還是沒收獲。
等所有人全都返回之後,玄淵子對那些要離開三川塬的修士道
“現在就走,沒問題吧?”
能蹭一次青玄宗的飛船接送,安全又便捷,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三川塬的位置,在整個青玄域範圍內來說,還是稍顯邊緣了一些。
被玄淵子那番言語一激,這時候再去獨自橫渡那幾萬裡的荒野,實在讓人有些心中發毛。
隨著這些人登船後,這三艘飛船便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升空離開。
下方,三川城中熱鬨依舊,根本不知道這些暗中的變化。
來賀賓客中,最有分量的這一波基本走光了,隻有曹烈、宋陽、孟周、丁寧四人與一乾三川塬本地假丹呆在這裡。
不過,來的人也並沒有全部離開。
樊副堂主隨船走了,但不僅玄淵子留了下來,還有另兩位青玄宗修士留了下來。
一個女修,一個男修,年紀和那位虞橋都差不多,都是三十出頭的模樣。
他們口稱玄淵子為師叔,但玄淵子對他們的態度反倒熱切許多。
這兩人也並沒有與曹烈、孟周等人接觸,徑直去了玄淵子那座位於三川城中的洞府。
玄淵子留下來與曹烈孟周等人溝通
“這段時間,他們都會留在三川城,直到三川城完成城防升級以後才會離開。”
“他們這兩天就在我那裡歇腳,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必須儘快給他們弄兩個合適的洞府出來,這些你們都要出力。
……洞府品質不能低於三階中品,你們沒意見吧?”
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人家這擺明來是來給他們看場子的。
原本曹烈幾人還有些心虛,要是那些賓客、以及青玄宗的人全走光了,剩下他們這幾個修為全都剛入結丹的散修,想想都有些發毛。
要是那位馭靈宗的虞橋再來那麼一次,他們可沒有辦法應對。
現在,他們心裡踏實了。
等這些事情全部理順,玄淵子也離開以後,孟周作為今日慶典名義上的主角之一,這才與曹烈宋陽兩人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
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潘會長對如同木樁子一般站在一邊的丁寧道“走吧。”
“老頭。”丁寧忽然道。
潘會長腳步一頓,看向她“你想乾什麼?”
他對丁寧實在是太了解了,隻從她這語氣中,他就知道她這次開口不會簡單。
“你說我申請去青玄宗做客卿,怎麼樣?”丁寧道。
“啊?”潘會長腦殼宕機了,雖然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被她這忽然的大轉折給差點閃斷了腰。
過了一會兒,他才氣急敗壞的罵道
“老子費這麼大心血把你培養起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三川會掙出現在這番局麵,老子把命都差點豁了出去,這是為了誰?”
“現在翅膀硬了,就要另覓高枝了是不是?”
他對著丁寧就是一頓唾沫狂噴,丁寧也不反駁,等他把話說完,把氣理順之後,才道
“你想啊,若是我能解決的問題,其實根本不需要真的由我出麵。
隻要大家知道有我這麼一號人在,就不會有人敢騎到三川會頭上。”
“可若是我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在或不在三川塬,其實並沒有任何區彆。”
“我的修煉風格,你是知道的,要讓我如葛先生那般清修,是做不到的。
每修煉一段時間,不去宣泄一下,我心裡根本靜不下來。
若我在三川塬修行,這個問題就不好解決。”
“從我出關到現在,就接連經曆了這麼多事。
我有預感,青玄域以後平靜不了。
咱們,也躲不了!”
“既然如此,何不主動一點呢?”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最後道
“若我能在青玄宗站住腳,混出些名頭,對你,對三川會,好處不比我本人傻呆在三川塬強?”
潘會長張了張嘴,居然發現自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隨著她這麼一條條理由擺出來,連他都忍不住覺得,丁寧說得確實有道理。
他知道,丁寧這突發奇想,不僅對她本人,對他來說,甚至對三川會來說,都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他甚至已經開始設想,將丁寧塞到樊副堂主身邊,做一個執法客卿。
這對其他修士來說,隔三差五便到處跑,是個苦差,可對她來說,卻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
在那樣的環境中,她一定能混得風生水起。
隻不過,雖然理智上已經認可,但情感上,潘會長還是忍不住有些即將成為孤寡老人的失落。
以前,師徒倆,包括三川會都還很弱小的時候,丁寧守護他的辦法就是儘量陪在他身邊,有什麼事都師徒倆一起麵對。
現在,他們,包括身後的勢力都已經今非昔比,守護的方式,也變得不同。
見他還在那裡發呆,丁寧問
“喂,老頭,你到底怎麼說?”
潘會長結束了自己的思考,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
……
三川城中,“莊勝”與喬欣、魏元、衛筱以及其他數位故人辭彆,各自散去。
“莊勝”也一路飛遁返回了莊田莊。
……
三階洞府內。
孟周對比他更早歸來的白芷和朱茜道
“今天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你倆都在這裡安靜修行吧,彆出去亂跑。”
白芷應了一聲,便帶著朱茜去了,朱茜也沒說什麼嗆人的話。
回到靜室以後,孟周終於卸下了麵上的那些偽裝,神色凝重起來。
早在那聲靈傀巨鳥的鳴叫傳入眾修聚會之地前,包含了“至誠前知”能力的“通明月鏡”就自動對孟周傳來示警。
隻不過,示警中蘊藏的凶兆並不明顯,更多的隻是提醒他有什麼意料之外、且對他而言偏負麵的事件即將發生。
有這樣的“提前通知”,事情發生時,孟周心中並沒有感到驚訝,隻是隨大流的給出了一些反應。
真正讓他感覺不對勁的,是在那位虞橋現身,與他們近距離接觸以後。
身在人群中,名義上這次慶典的主角,可在今天的意外變故中完全是個邊緣人的孟周,卻感受到了此人對自己的特彆關注。
他可是修煉過“風聲鶴唳”這門特殊技能,且將之修煉到了圓滿之境。
在一定範圍內,他不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人對自己的惡意,甚至,隻要是有人念及、談及自己,都會被自己感應到。
這種二階技能現在早已化入到了“五行萬象體”之中,且表現比之築基之時,還要更好。
所以,他感應到那位虞橋對自己的特彆關注,隱含惡意,並不是錯覺。
孟周一開始還有些不解,但隨著玄淵子與對方的對話,了解對方幾年前隨團來青玄域的目的是為了解決那位馭靈宗假丹的後續問題之後,他心中漸漸有了一些想法。
那位馭靈宗假丹死在三川塬,雖然這件事情已經被青玄宗接手了過去,但三川塬也必然被馭靈宗特彆惦記上了。
隻不過,這種惦記也就是在馭靈宗那裡有了一個有彆於青玄域其他地方的印象,既然表麵上已經與青玄宗將事情談妥,他們也不可能節外生枝,再來三川塬找什麼後賬,那樣隻會讓已經解決的事情變成一個更大的問題。
這也是那位虞橋明明沒有隨團返回,滯留在了青玄域境內,但這些年來卻始終沒有來三川塬找事的原因。
這次,三川塬舉辦雙結丹慶典,消息傳遍青玄域。
而隨著這些消息的傳播,有關“葛平”的一些信息,也都流傳了出去。
其中一個,是孟周的藥師身份,這是孟周讓碧血軍有意擴散出去的。
還有一個信息,卻不是孟周或碧血軍有意控製,必然會不受控製的向外擴散的。
那就是自己結丹之時,那不同於其他結丹修士的劫雲層變化。
越稀奇,越異於尋常的事情,越容易被更多人傳播。
當時自己衝關,劫雲層覆蓋在三川城上空,彆說三川城內,便是整個三川塬的修士,隻要有雙眼睛就能看到,這根本就瞞不住人。
所以,有關自己所經曆的劫雲層異於尋常這件事,也注定是控製不住,必然迅速擴散出去的。
玄淵子在看到這種變化後,都能迅速聯想到那源出於馭靈宗的太歲血肉以及太歲秘法之上。
那麼,因某些原因滯留在青玄域內的虞橋,在聽聞這個信息後,必然能夠比玄淵子更快的得出同樣的結論。
“此人必然使用了改命靈物。”
“又是三川塬!”
正好就是那位馭靈宗假丹死亡之地。
所以,幾乎不需要任何推理,就足以讓虞橋鎖定自己。
雖然,孟周本人並沒有使用太歲血肉和太歲秘法,但為了掩蓋更深的秘密,他已經選擇默認了此事。
更何況,即便對虞橋解釋“我沒有使用”,他大概也會以為是狡辯吧?
在推導出這些信息後,此人對自己的惡意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他或許是不忿於宗門核心機密掌握在了自己這個散修真丹手上。
也或許是他本人對太歲血肉、太歲秘法這些東西也很覬覦,想要摟草打兔子,一邊為宗門立功,一邊為自己牟利。
反正,有太多理由支持他這麼做。
為了防止宗門核心機密擴散,外出行走弟子在遇見這種事情時,進行某種“處置”,本來就是很合理的一種事情。
哪怕因此會在一定程度上開罪青玄宗,但隻要造成既定事實,隻要他能在青玄宗動手將他捉住之前逃出青玄域,那對馭靈宗來說,他這種“無事生非”的行為就有功無過。
同樣,隻要造成既定事實,又沒有對青玄宗本身帶來什麼損失,一個青玄域境內的新晉散修真丹的死活,青玄宗也不會過於放在心上。
更不可能因此全麵開罪馭靈宗。
最多將虞橋這個人列為“不受歡迎的人”。
隻不過,虞橋沒有想到,他的“靈機一動”,撞上了兩位青玄宗的人。
真正的目的自然再難達成。
最後,將其他幾宗潛伏來三川塬“學習經驗”的修士暴露出來,不過是分散火力,混淆視聽而已。
至於他怎麼對這些人的情況如此清楚,或許是這些宗門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默契了吧。
那就真的是青玄宗的問題,和他這個新晉真丹散修無關了。
孟周明顯能夠感受到,對方最後的離開,對他的惡意卻並沒有因此消減。
“這家夥,莫不是還沒有離開,蹲在暗處等機會?”
孟周心中一跳。
仔細一想,也不無這種可能。
以結丹修士的行動力以及時間尺度,他完全可以先暫時遁出青玄域,等個三五年都無所謂。
等到三川塬的力量鬆懈下來,再忽然給自己來一下。
“不過,在三川城完成重建之前,你是沒這個機會了。”
“等三川城完成重建之後……嗬嗬。”
“連個賀禮都沒送!”
這是最讓孟周在意的,哪怕是做個樣子,你倒也是做一個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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