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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煙角巷酒館,賀天然背著吉他,走在前麵一邊帶路一邊說:
“你家在哪”
“鬆石街……”
賀天然一愣,薑惜兮家也住那,離他家不遠,不過以學校為圓點的話,就是兩個方向,可在這裡,卻是一個方向的。
“鬆石街的話,從這裡坐地鐵要兩次換乘,不過附近有個公交站,有直達,我們現在趕過去,沒準還能趕上十點半的末班車,快走。”
說完,兩人一路奔跑,終於是匆匆忙忙地趕上了最後一班即將出發的公交。
車上零星坐著三、四個乘客,前方帶頭的男孩徑直走向了最後一排的座位,然後身體一癱,女孩也跟著他坐了下去。
車門關閉,汽車發動,兩人身體搖晃了一下,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少年少女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看著彼此眼中有些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都是笑了起來。
賀天然看著曹艾青笑顏,她的小臉濕潤酡紅,即便發絲被夜風吹得有些淩亂,可偏偏在這個樣子,卻多了一份彆樣的美感。
他突然閉上眼,仰著頭,兀自喘著粗氣,看樣子是在緩解剛才因為奔跑而劇烈跳動的心臟。
曹艾青低著頭,拿著手機思考著該怎麼向母親解釋這次晚歸,剛才酒館太過嘈雜,她一直沒注意來電。
好巧不巧,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她緊張地接聽起來,對麵的質問如約而至。
“媽……我……我今天在學校跟同學一起做試卷,耽誤了一些時間……”
“沒有……就是剛才去上廁所了,沒看手機……”
她顯然不懂得如何撒謊,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好像自己的母親就在眼前一樣,慌張的模樣讓人看著都緊張。
“欸,那個班長你先彆走,我發現這道題不對啊,你幫我看一下吧。”
賀天然在旁忽然沉聲道,曹艾青一下沒反應過來,隻聽男孩又換成了正常聲線,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哎呀賀天然,走了呀,現在都幾點了,試卷你做不完,你回家繼續做不行嗎就硬要我們陪著你留堂啊”
曹艾青回過神來,忍著笑,對電話那頭道:“媽,我馬上回來了,彆擔心,嗯、嗯、知道了、哎呀就同學,已經出教室了,嗯,就這樣,拜拜!”
女孩掛掉電話,側過頭含著笑假裝正經,不說話。
男孩仰靠在座椅上,手指摩挲著額頭,一副快感謝我的模樣。
“穿幫了怎麼辦!”她追究起責任來。
“不會穿幫的,我這聲調,不認識我的人根本就分不出來。”他信誓旦旦。
“我媽媽剛才問我賀天然是誰。”
“你就說,是我們學校的校草。”
“呸!恬不知恥!”
“這叫現實情況與自我認知保持高度一致!”
賀天然說完這句,自己把自己惡心到了,身體率先發顫,吭吭吭笑了起來。
“怪相!”
曹艾青拍了他肩膀一巴掌。
公交車這一路偶爾顛簸,他們坐在最後一排感覺尤為明顯,賀天然經過兩個小時的表演有些累了,不知不覺閉起了眼睛小憩起來。
曹艾青看著現在有著一副壞心眼的他,腦中又想起那個在車門外呆呆木然的他。
真沒想到,這兩個形象竟然會是一個人。
她知道了賀天然的所有秘密,所以,也目睹了他整個變化的過程。
“真是神奇……”
女孩低喃一句,她學著他睡覺的樣子,也把頭仰了起來。
偶爾過站時,公交車裡的車燈會亮起,隨著發動,又會熄滅。
亮起的時候,曹艾青注意到他們的影子會靠得很近。
但她更喜歡熄滅後的黑暗。
因為這樣,影子就會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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