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其實並沒有表麵上的那麼勇敢。
因為如果她真的夠勇,在兩人擁吻過後,她就應該趁熱打鐵地追問賀天然一句:
“你看,你還是沒有拒絕我,那麼我跟曹艾青之間,你究竟更愛誰?”
想來,如果這個問題問出口,就算賀天然在如何權衡三人之間的因果關係,想必此時也必須作出一個明確的回複了。
而這句話之所以沒問,溫涼缺乏勇氣隻是其一,因為她現在是真拿不準賀天然會選誰,所以她隻能確保著男孩還愛著自己。
至於其二,說實話,能把賀天然逼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曹艾青的事已經讓他傷透腦筋,看得出男孩現在的心思真的不在戀愛上,如果溫涼再次逼問,那麼真的是既顯掉價,又顯狹隘。
溫涼雖然不在乎這個,但既然如此,姑娘倒是不介意賣個乖,當務之急該做什麼,她心裡還是有數。
他一個大男人,想要誰都對得起,那麼自己一個小女子,打也打了,鬨也鬨了,該謙讓的,還是要謙讓一下。
賀天然的想法,溫涼已然是心知肚明,三人的關係發展到這一步,還真是意料之外的情況。
……
……
一小時後。
再次站在3408男寢門口的賀天然心情複雜,寢室兩個兄弟對他的到來自然是很興奮,隻是與上次不同,這次賀天然已經沒了那番徹夜長談的的熱情。
胡嶽與蔡決明見賀天然興致不高,也就不敢打擾,待到寢室熄燈,百無聊奈,蔡小爺裹著被子,望著胡嶽的蚊帳中還散發著微弱的藍光,一猜就知道這小子還在刷手機,於是隨口問道:
“胡秀才,學姐的vlog發了嗎?”
胡嶽悻悻然回了一句:“沒呢,剛才我去小破站看過了。”
“也是,今天才回的學校,哪有這麼快。”
蔡決明當然知道會得來這麼個結果,他其實想問的,是接了下來的這一句:
“欸賀導,你有什麼囑咐我們倆的沒有啊?以後我們碰見溫涼,或者碰見今天見著的那位曹同學,我們要咋說啊?”
“說什麼?”賀天然悶在被子裡回應道。
他現在腦子很亂,什麼都不想去思考。
蔡決明得到他的回應,一下就來勁了,上半身從床上立起。
“幫你編瞎話,找托詞啊!這我們如果不提前對一下口風,到時候又翻車了怎麼辦?這事兒我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反應得過來。”
得,作為目前為止撞破賀天然三角關係的人,蔡決明很容易就能想到賀天然跟學姐之間肯定也有故事,軍訓期間他跟學姐鬨掰了,不是翻車了是啥?
都說導演是講故事的人,那講故事肯定得有故事,今天在賀天然身上發生的事情,真是完美詮釋了這一點!
“哎……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累了,毀滅吧。”
賀天然在床上翻了個身,他現在真的是心力交瘁,隻想早點休息,明天還是去找曹艾青,看看她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溫涼這邊雖然暫時冷靜了下來,但男孩清楚,這姑娘心思太活,保不準她偷偷摸摸背著自己把所有事兒都給做了,所以還得隨時提防著。
“啊?”
對此毫不知情,隻覺得這種關係異常刺激的蔡決明聽完話後一愣,心想這是咋回事?
難道哥幾個還沒開始對詞兒,賀導你那邊就已經開始擺爛了?
“咳……胡秀才,你今天怎麼這麼沉默啊?這不是我們3408寢室的氛圍啊!”
見賀天然無心討論,蔡決明隻得找胡嶽緩解一下尷尬。
胡嶽這人,平時一向八卦,對於男女之事更是非常積極,在軍訓時他就拉著眾多男生一起討論這屆女生顏值的稀有度及戰鬥力,上至表演係,下至錄音係,電影學院五個大係,十一個分院,他愣是從t0到t5分了個乾淨利落,而且還貼心配了評語。
更厲害的在於,由於軍訓期間不能使用電子設備,所以這份榜單完全是手寫,男生們隻能爭相閱讀,口口相傳。
然而可惜的是,這份榜單被男生中的一個叛徒流傳到了某個管理係女孩的手中,於是這份記錄著重要資料的榜單頓時化成了漫天紙屑,飄向了大海。
不過,從那一刻起,胡嶽再不是當初軍訓正步都走不齊的“太君”了,他一躍成為了眾多男生心服口服的“秀才”。
他有沒有作為一個編劇的真才實學還有待觀察,但是ghs的天賦那是大大的有,一開始,大夥都管他叫“黃秀才”,但是沒過兩天大家就發現,這廝隻是理論經驗豐富,真到實踐階段,那是一點基礎都無,所以漸漸也就叫他“胡秀才”了。
胡嶽姓胡,但“胡秀才”的“胡”,乃是口胡之“胡”也。
蔡決明有點納悶,按理說,賀天然這檔子事兒,胡嶽應該是最感興趣的那麼一個,怎麼今天忽然就蔫了呢?
片刻後,蚊帳中胡嶽關掉了手機,隻聽從他那頭,傳來這樣一句有些煞風景的話:
“賀導兒……我覺著吧……你這樣朝三暮四的……不太對。”
這話讓原本就安靜的寢室更加是落針可聞,蔡決明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帶著賀天然都覺得意外起來。
“胡秀才,你沒事兒吧?這種話是你說的?你不是說你最討厭黎望那種正人君子了嗎?你不會是嫉妒彆人賀導兒吧~”
蔡決明驚訝叫嚷起來,或許胡嶽這句話也是憋了很久才說出口,他聽到朋友的詫異,立馬是激動的反唇相譏:
“什麼呀,我討厭的是黎望的處事方式,本來我們討論美女他想加入,卻硬要擺出一副拘謹的派頭,都他麼是下裡巴人,裝什麼陽春白雪!什麼叫這話我不能說?我胡嶽是‘色而不淫’,不是色中餓鬼好吧!討論有尺度,做事有規矩,君子和而不同,這話我一早就說了!”
蔡決明的話明顯是戳到了胡嶽的痛點,那一張嘴頓時像機關槍一樣掃射起來,這讓寢室裡的其餘二人都聽傻了。
“而且什麼叫嫉妒啊?這話我是真拿賀天然當朋友才說的好吧!平時下半身思考多了不會用腦了是嗎?彆人溫涼在海邊說得清清楚楚的,這下他又弄出另一個女朋友來,你讓彆人一個學表演的女生,臉往哪兒擱嘛?要是真的貪上一個私生活混亂的女孩也就算了,可彆人溫涼顯然不是啊!”
說到此處,胡嶽覺得也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了,索性就將剩下的想法全部說完:
“賀導兒,我今天可能真的是被你刺激了一下,有些話,可能會有點難聽,但我拿你當朋友,大家現在也住一個寢,所以我一定要說。
大家平時討論美女,男人嘛,與生俱來的天性,沒什麼可避諱的,你跟誰在一起,也是憑自己本事,但是如果你要玩弄彆人感情,這一點,我胡嶽是真的看不慣!”
對於胡嶽的滔滔不絕,賀天然還沒反應呢,蔡決明就率先跳腳了。
“嘿,你個鱉孫,你也知道彆人是憑本事啊?你看不慣你憋著不就好了?被刺激?你被刺激個嘚兒啊!又不是你在談戀愛!滾!”
“不是你問我為什麼沉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