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曲?當然是我們整個nterestng樂隊創作的啊,魏醒你太見外了,演出時的編曲還靠你還有陸老板把控一下呢!”
賀天然大咧咧道。
魏醒一愣,樂隊對歌曲署名權這種事情確實比較敏感,這涉及到方方麵麵,所以大多樂隊的曲目都會署樂隊名而非成員個人的名字。
當然,這種事其實對他們三個人而言完全不存在,隻是賀天然的這種做法,確實是讓魏醒感覺心中一暖。
“好!天然,涼姐,那我們就一起想想這首《玫瑰竊賊》要怎麼排才好!”
魏醒熱情高漲,他有預感,這首歌最後的現場演出質量一定會很高!
見著男友開始跟鍵盤手討論起來,溫涼很是詫異。
過了不久,陸n也過來了,幾人試了一遍,都對這首歌抱有很高的期望與熱情,作為樂隊的第一首“原創”歌曲,自然不會馬虎懈怠。
隻是溫涼覺得賀天然接受的過程實在太過順利,竟然還會給自己打掩護,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趁著樂隊休息的空擋,她單獨把賀天然拉倒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
“天然,這首歌是柳爽的原唱,好像……會在幾年之後才會誕生……”
賀天然點點頭,一臉無辜。
“我知道啊,他之後還會憑借一首《漠河舞廳》大火,然後緊跟著就發了這首歌。”
“那你怎麼……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種事……”
溫涼雙手交叉,拇指打著轉。
“……阿涼,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做法,但你還是選了這首歌,那就代表,你一定想通過這首歌來表達些什麼,這我是不會阻止你的,而且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們穿越一定會帶來某些蝴蝶效應,沒準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這首歌曲的原唱了呢?或許我們就是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了呢?”
溫涼瞪大雙眼,沒想到賀天然竟然反倒安慰起她來了!
“你……你真那麼認為?”
賀天然雙手一攤:“對啊,哎呀,反正我是想通了,這種事情不用糾結,我們及時行樂就好!怎麼著,我們作為穿越者,就不能帶點優勢了?我可不想把這段重新開始的人生活成青春疼痛了,我倆啊,得活成那種狗血又俗套的重生大爽文才行!”
見到自己舉動沒有被賀天然排斥,溫涼很是歡喜,但片刻後,她不禁又想,這是不是賀天然為了安慰自己而編出的說辭……
因為,男孩這番話裡,好像打破了他一直以來堅守的底線……
溫涼頓時後悔起來,她說道:“天然,要不……還是算了吧……魏醒他那邊也有幾首原創……”
“彆呀,這歌多好啊!”賀天然當即拒絕,甚至笑嘻嘻地說道:“我也抄了一首歌,我還叫了樸老板等會過來幫我們搭貝斯呢,現場絕對炸!”
“啊?”溫涼先是一頓,見著賀天然竟然真的跟自己“同流合汙”起來,不禁又是想笑,又是氣苦:“你……哎呀……你……你早點跟我說嘛……”
“不過就這一次啊!”賀天然佯裝嚴肅。
“嗯嗯!就這一次!”溫涼歡天喜地。
其實,女孩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什麼平行宇宙,也不是什麼過去……
這是一個連她都注意不到,沒有詳細年份的地獄。
關於彆人的未來,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賀天然一旦做出能影響到彆人命運的事時,就會頭疼欲裂,整個人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然而這一次,他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在賀天然的預料之中,因為這是他與溫涼一起乾出來的事,所以就不會影響到任何人的未來……
畢竟,隻要他們繼續在一起,世人遲早都會忘記他們相愛過的痕跡……
……
……
舞台上,經過溫涼這一番驚豔開場,觀眾已經完全沉浸在樂隊的表演之中,而當歌曲繼續,溫涼緩緩回眸,眼中情愫萬千地看向一旁的吉他手,隻見對方身前也立著一個麥克風。
賀天然手下不停地撥弄著琴弦,兩人對視,微微一笑。
男孩接著唱道:
往日熱烈的光輝,就像花一笑百媚
後來為生活砌的堡壘,越是燦爛越是枯萎
事到如今還以為,直麵荒謬皆可退
那曾為幻想臥過的軌,卻悄悄偷走我的玫瑰
冰山墜入碎河,孤星奔赴焰火
蝸牛向海,投擲它顫抖的殼
……
賀天然的嗓音醇厚又深情,他唱歌沒有太多的技巧,但就是這種純粹裡夾雜的低沉聲線,反而更貼近了這首歌所要表達的味道來。
溫涼在旁很有默契地幫著他和聲,而輪到高音的時刻,兩人又相互轉換,配合的天衣無縫,當真是羨煞旁人。
“這樂隊是雙主唱啊?感覺還不錯啊!”
“哇他們是情侶吧!感覺好般配啊!”
“這歌真好聽啊,網上有他們音源嗎?我感覺這歌會火!”
“這樂隊好強啊!真是今天演出的驚喜!”
“……”
聽著旁邊人時不時傳來的誇讚,曹艾青站在人群裡,舞台的紅光偶爾掃過她的麵頰,顯得迷離又夢幻……
身邊人都聽著台上這一對情侶為了愛情與自由高唱,她站在人群中,有些失神……
舞台上的溫涼與賀天然,兩人看上去確實很般配,甚至還影響到了觀眾們,情侶們隨著歌聲,或是牽起了手,或者忘情擁吻在了一起,而那些單身的人,也是眼中閃爍著光芒,跟著他們高唱出那一句:
“去愛垂老的暮色,愛溫熱璀璨的河,那是我種的玫瑰燒成的火……”
姑娘就這麼默默看著、聽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她的身邊擠過來了一個人。
她側目看去,不禁大吃一驚。
“賀……賀叔叔?”
擠到她身邊的,正是一身休閒打扮的賀盼山!
本來溫涼托陸n送來的票是在vp看台的,隻是坐在上麵看演出顯然不符合他賀盼山搖滾老炮的性格,聽樂隊現場哪有坐著的聽的?這不下來蹦躂兩下不是白來了嗎?
“小艾青?你也來啦?”
賀盼山意識到擠著一個小姑娘還打算道歉呢,哪知居然讓他無意間撞見了曹艾青。
曹艾青點頭,這裡太吵了,她正想說些什麼,賀盼山卻對她連連擺頭,示意小姑娘不用解釋些什麼,用口型比劃出四個字——
“享受音樂。”
曹艾青默然,賀盼山將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兒子。
這讓姑娘想起了上次家宴,在車上,他家司機偶然間提起了的那件往事……
賀盼山想去看兒子的演出,但一直都未能成行。
溫涼既然都敢邀請自己,那麼邀請賀天然的父親,就更不會讓人覺得意外了……
“我教了這小子十來年的吉他,他這次終於給老子彈對了一回!這才像話嘛!”
這時,賀盼山興奮地對身邊的小姑娘大聲說道。
在曹艾青眼中,這個中年男人其實跟自己父親一樣,並不怎麼顯老,他手舞足蹈的狀態跟在場高呼著理想主義永不被現實招安的年輕人並無二致。
而他那一頭長發跟那些一本正經的企業家形象比起來會顯得很另類,但在這樣場合下,卻意外的合群……
隻不過啊,他望向舞台上兒子的身影時,那眼角泛起的微微褶皺,仿佛在提醒著旁人,他的歲數,並不是那麼年輕了……
賀天然身上其實有很多賀盼山的影子,儘管男孩極力否認,可每當他說起這位父親,總會用“剛愎自用”四個字來形容。
“我爸他總會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對方的身上,然後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你好,強權、霸道、不可理喻!”
賀天然對她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早在那個跨年夜的海邊,曹艾青那時哪怕還沒有未來的記憶,就已經看透了少年的內心。
“你跟你爸是一樣的人,自以為都是為了彆人好……”
曹艾青早已這麼透徹地評價過賀天然與賀盼山的父子關係。
那天,他們在海邊,一起看見了日出。
……
要麼你來親吻我,彆讓黑夜吞噬我
千千萬朵雲掠過我的軀殼
去愛垂老的暮色,愛溫熱璀璨的河
那是我種的玫瑰燒成的火
帶走我……
當溫涼與賀天然合唱完最後一段,歌曲漸漸來到了尾聲,觀眾們的熱情不熄反而更加高漲,此刻觀眾的反應與他們剛上台之前的靜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nterestng牛嗶啊!有點意思!”
“牛嗶!兩位主唱親一個!”
“永遠年輕!永遠熱烈盈眶!”
“有點意思!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觀眾的捧場與稱讚,慢慢變成了整齊劃一的呼喊,而“有點意思”這個樂隊的中文譯名,也確實夠魔性上頭的,大家的喊聲形成一波又一波的聲浪,似乎都要掀翻屋頂。
賀天然與溫涼的默契演繹,兩位樂隊老將的坐鎮以及魏醒的出色編曲,讓這支樂隊擁有了超乎想象的現場實力,一曲《玫瑰竊賊》徹底點燃了全場,他們此刻享有的現場人氣,已是遠超之前所有的老牌樂隊,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
然而,有一件事,是可以預見的。
那就是今夜過後,通過現場觀眾的傳播與錄像,這支樂隊一定會火!
哪怕一支樂隊在成名的過程中會遭遇到各種變數,但是在港城樂迷的心中,nterestng這個名字,已經是立住了腳跟!
而且這是哪?
這是大學城!這是宇宙街!
這是將近三十萬在校大學生的彙聚之地!
光是學生之間的口耳相傳,就足夠讓這支樂隊在港城整個年輕人的群體裡橫著走!
何況,他們還有一首歌!
溫涼閉上眼,默默地感受著這久違的歡呼聲,她對這種場麵已經駕輕就熟,反觀賀天然,略微有點被觀眾的熱情的震懾住了,他可是很少經曆這種場麵,上一次還是在高中的迎新晚會上……
年輕人都喜歡自由與浪漫的事物,這是天性使然,所以這種氛圍,很容易就能感染到彆人。
不過人生在世,注定不可能隻有自由與浪漫的……
賀天然雙手拿著琴,嘴唇靠近了麥克風,沉聲說道:
“接下來,我們還有一首歌……不是唱愛情,我想唱給自己,也想送給……在場的你們……這首歌的名字叫……《山海》。”
賀天然的目光,下意識地掃視過台下的一副副年輕麵孔,然後,他的視線定格在了人群中的某個角落……
但這也隻是片刻的光景,他瞬間收回目光,回望身後被他找來助場的樸誌坤與陸n,以及那個在鍵盤後已是滿臉激動躁紅的魏醒,三人對他點點頭。
最後,他看向溫涼,身邊那個光彩奪目的女孩對他嫣然一笑。
《山海》那低迷而疏遠的前奏響起,舞台的燈光暗下了幾分,顏色從火紅變成了蔚藍與幽綠,台下觀眾們仰著頭,屏息以待,賀天然低沉悠遠嗓音徐徐唱道:
我看著,天真的我自己
出現在,沒有我的故事裡
等待著,我的回應
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
……
他像是在跟自己對話,是跟那個純真勇敢的少年,或是跟那個渾渾噩噩的男人,亦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這首歌是如此的契合賀天然的境遇,他手中的撥片狠狠地刷過琴弦,吉他聲,鼓聲,隊友為他鋪墊的和聲,統統將歌曲推向了一個頂峰,站在高處的賀天然歇斯底裡地呐喊道: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山裡走去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於是轉身向大海走去……
少年的山海,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這對他來說,是一道選擇題嗎?
不是的。
他的歌聲中有不甘的憤恨和對命運的茫然失措,有將過去與未來劃清界限的氣魄,又有奮勇向前的決絕……
他好像哪兒都能去,可又好像,哪兒都去不了……
其實,不管是山與海,少年都沒得選。
因為時至今日,這已經不是一個選擇題了……
於是,他再次開口唱道:
我聽著那少年的聲音,在還有未來的過去
渴望著,美好結局
卻沒能成為自己……
……
賀天然的呐喊再次引發了全場的共鳴,簡單卻又富有深意的歌詞是那麼的直抵人心,有人在歌聲中聽出了迷茫,有人感受到了憤怒;有人聯想到了自己,大聲唱和,有人漸漸安靜,黯然無語。
賀盼山是最後者,他默默看著舞台上,嘶啞唱著“轉身向山走去,向海走去,我給不起”的兒子,他微微垂下了頭。
這首歌很棒,甚至超過了賀盼山之前玩樂隊時創作的所有歌曲,超過了他的預期……
可同時,這個老父親也明白,這不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應該去唱的歌……
“賀叔叔……”
這時,他忽然聽見身邊的小姑娘喚了他一聲。
老男人抬起頭。
“麻煩您告訴天然,我不喜歡這首歌……”
賀盼山一愣,倒不是因為曹艾青的直言不諱,而是當她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姑娘臉上掛著的,是笑容。
與賀天然分手之後的曹艾青,確實變得更美了。
不管她是碎了,還是更完整了。
以前的她是顆甜甜軟軟的棉花糖,而現在變成了一顆薄荷糖,依舊是甜的,隻是多了幾分清冷與疏離,就像那看著柔軟,卻從來不會為彆人改變形狀的雲。
她再次側目,望向那個男孩。
“不過,看他把那些曾經摔碎的東西,努力一點一點拚湊起來的模樣,他……真的很勇敢了……我走了叔叔,再見。”
曹艾青在歌聲的餘韻中,在洶湧的人群中,轉身緩緩離開了。
若說,溫涼與賀天然的相處模式,是無與倫比的默契與放鬆。
那麼,曹艾青跟他兩個人,便是透徹地讀懂了彼此的靈魂。
就像賀天然說的那樣,他們心照不宣。
這無關感情上的多寡,這是客觀上的事實。
他們聽見少年的聲音,在還有未來的過去,渴望著美好結局……
卻沒能成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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