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窗外的雨依舊下著,霏霏的雨線忽大忽小,淅淅瀝瀝反反複複,晚風裹挾著雨水,滴答滴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凝成一股水路緩緩回下。
比起不停下落的雨,臥室裡的一對戀人卻略顯得有些……靜止。
曹艾青一下被“睡覺”兩個直白大膽字眼給驚得又羞又惱,她瞪大了雙眸,一時是說不出話來;而賀天然即使臉皮再厚,看到女友這種反應,也暗道自己真是熱血上了頭,進度太快,搞得自己對這事兒很猴急一樣,現在一想,確實是過於唐突了些。
他正想打個哈哈此事就這麼揭過去,誰知臉上已是紅潤到嬌豔欲滴的曹艾青微蹙著眉頭,羞惱發出一句質問:
“我剛才跟你說了這麼些話,你就獨獨聽出了‘睡覺’倆字兒是吧?”
“啊……咳……嘿嘿~”
賀天然尷尬地撓了撓著頭,百口莫辯。
這其實真不怪他,人的注意力畢竟是有限的,剛才他要一麵打著遊戲,一麵提防著暴露,還有一麵聽著曹艾青的發言,這種多線操作注定隻能讓他的大腦提取出一些比較重要的敏感詞彙,所以剛才那番話鑽進他的耳中,就好像是下麵這句話的格式——
「厵薐奰躄豳鼢鞀睡覺龘靐齉齾麤鱻爩龖灪」
試問,作為一個二十郎當歲年輕且健全的男人,你的大腦在第一時間提取出來的那兩個關鍵字?
天然哥心裡這個恨呐,恨愛情這玩意也沒個進度條,告訴你感情進展到了哪一步,要不然他現在也不會把自己搞得那麼局促。
不過女友這麼一句質問,倒是讓他的大腦慢慢解析好了剛才曹艾青那番熨帖話語裡的深意,他靠向椅背,帶著笑容,用一種放鬆的姿態緩緩說道:
“我知道,艾青你是想讓咱們生活裡有更多愛好可以交融,可其實這些都可以慢慢來,我不會因為你不玩遊戲而不愛你,你也不會因為我要去玩了遊戲沒能跟你聊天而責怪我,你有興趣來理解我的愛好,我當然很樂意介紹給你,不過我更希望艾青你不必有什麼負擔……”
說著,賀天然探出身子,他輕輕牽過曹艾青的手,溫柔道:
“上次吃飯的時候,你說的那番話讓我很感動,真的,但這讓我也意識到,你原來想了這麼多,但什麼‘溝壑’什麼‘隔閡’啊,說得太嚇人了,我的父母你也見過,你知道的,他們雖然為人強勢,但並不是什麼思想保守的老一輩,而且你現在跟他們的關係也很好,不是嗎?
艾青,我們的愛情雖然不是始於什麼共同的愛好,但我們人生觀與價值觀,看待事物的角度卻是一致的,這不是什麼流於表麵的情緒與一時歡愉,這是一種……嗯……更輕鬆,更長久,更穩固的相戀狀態?我想,這才是我們相愛至今,最為基礎,也最為牢靠的東西。”
不得不說,學了點藝術的好處,就是總能敏感地抓住一些發乎感性的重點,而且賀天然這張嘴啊,從未在說情話這方麵有過拉胯的時候,他總能在適宜的時候,說出些相得益彰的話來,而且往往裡頭都不存在什麼欺騙隱瞞的成份,說是真情流露倒也談不上,但坦誠真摯的成分,卻是沒有絲毫摻假。
聽完這些後,男人似乎覺著這話裡麵還缺了一點幽默,他鬆開了女友的手,聳了聳肩,換上了一種詼諧的口吻,繼續道:
“不過說實在的艾青,從打遊戲這個角度上來說,如果有的選,男生還是喜歡跟哥們一起玩,因為比較放得開。”
“吭……”
本來剛才內心已經被男友撬動的曹艾青正是歡心不已,當臨了對方突然補了這麼一句,立馬就有點繃不住地笑了出來。
欸,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想來理解他的愛好,對方卻說自己坐在他身邊放不開?這是什麼道理?
曹艾青笑完重新繃住臉,佯裝冷漠問道:
“放不開?但我看很多男生都喜歡在遊戲裡找女孩子玩啊,而且他們樂此不疲,怎麼換成你就放不開了?”
這話還真把賀天然一噎,僵了一秒才道:“……嗐,這就屬於是動機不純了。”
開玩笑,在遊戲裡帶著妹跟自己玩那叫撩騷,跟曖昧對象打遊戲誰會真把心思全放遊戲裡?除非真把對方當成了哥們,不會真有人跟妹子打遊戲就真的是在打遊戲吧?不會吧不會吧?
“所以當初,薑惜兮來找你打遊戲的時候,你就動機不純了是吧?”
曹艾青接下來緊接的一句說得雲淡風輕,可賀天然的心,瞬間就提到嗓子眼!
哇,糟了呀!
這是在翻舊賬還是在點我呀?不會是被她發現了吧?!
賀天然立時是如坐針氈,他突然想起薑惜兮常用的一些遊戲id都是“可憐兮兮”“笑嘻嘻”之類與自身姓名相關的詞彙,包括剛才在遊戲裡的昵稱!
這可是實實在在顯示在遊戲左下角界麵上的,要是曹艾青瞧見發散聯想,就很難不暴露出馬腳!
可對方現在模棱兩可的樣子,賀天然一下也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了,雖說這次玩遊戲的誘因完全是因為賀元衝,可這種兩人之間明顯的雷點,男人真的不敢去觸碰,隻得先見招拆招,老實承認自己以前的錯誤道:
“那次……確實是我的不對,但是艾青,事情過去了這麼些年,我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吧?”
曹艾青望著他的眼睛,男人沒有退縮。
他確實,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了。
不久之前,他就剛證明了自己一次。
最後,女孩看著愛人滿是歉意的麵容,她展顏一笑,輕聲道:
“是啊,已經夠多了,也夠久了……”
說完,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害羞般的站起了身,嘴裡用更細微的聲響嘀咕了一句:
“現在才九點啊……”
得到曹艾青的諒解讓賀天然如釋重負,隻不過在精神的鬆弛下,他沒聽清對方接下來的那句話。
他見到姑娘站起身後雙手往身後一背,仰著頭,腳步輕靈地在自己的臥室裡打量著,她的目光劃過那些電影和動漫海報,最近在展示手辦的櫥櫃前停下,然後抬手一指,對著一個精美的手辦道:
“我知道這是誰,這是《新福音戰士》裡的綾波麗,還有這個戰鬥機是紫色的男主,叫什麼……叫什麼……”
“碇真嗣。”
賀天然幫她補充了一句,走到她身邊,一邊打開櫥窗,一邊笑道:
“真難得啊,你還看過這個呢?我還以為你隻看過什麼《喜洋洋》《熊出沒》之類的呢。”
“我也是有童年的好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共同話題,沒想到卻被男友小看,曹艾青顯得很是委屈。
不過下一刻,男友把那個櫥窗裡綾波麗的辦拿模型拿出來,並且手裡搖晃著,假聲假氣道:
“緊身衣表情木,我叫淩波你記住~”
突然的一句社會語錄讓曹艾青一掃委屈,捂嘴笑道:
“哈哈哈,什麼鬼啦,彆人講日語的。”
“那我不管,反正在我手裡就全是國語配音。”
賀天然把手辦遞給曹艾青,女孩珍惜地捧在手裡打量著,走到床邊坐下,男人扭過身,又拿出碇真嗣的手辦,一個大跨步就躺在了床上懶洋洋的仰著,手裡高舉著自己的寶貝手辦,手指仔細摩挲著細節跟表麵的質感。
“這部動漫你看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