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伯祖父挺不過這一關,伯府爵位就會被收回。
依附伯府的祖父,又是個萬事不過心的主兒,以後……
“七兩?”沈若蘊好笑的看著閨女一會兒自得一會兒緊張一會兒擔憂的表情,很怕她小小年紀出現抬頭紋。“想什麼呢?”
“爹,二伯真的能舒通各處關節嗎?”沈笑抱著棉裹竹筒,抬頭問道。
沈若蘊拍著懷中已然睡著的兒子,輕聲低語道:“很難,本朝立國至今,隻有一個英國公和永靖侯可世襲罔替,其他都是三代襲爵。
平江伯那是例外,上一任平江伯因護駕先帝癱倒。
他們府上的世子剛成年請封,就參加了宣德二年北征,更是為救聖上中箭身亡的,僅留下一條血脈,這才有了五世襲爵的恩旨。
你覺得咱們府上能比嗎?”
沈笑搖搖頭,雖然她家老祖宗的四子一女儘陣亡於立國前後的大戰,可是唯一剩下的女兒,也被太祖恩封女爵,招夫傳嗣了。
也是繼第一代永靖侯後,本朝唯二位封爵的女子。
而大伯三伯在北征時陣亡,有軍功,但那是武將的職責。
沈若蘊笑道:“我準備帶你們回吳家坳住下。怕苦嗎?”
“不怕!”沈笑覺得,再苦她和弟弟也是有八百畝田莊私產的人,就是以後伯府收回爵位分家,三什抽一的稅,也餓不著他們。
且她和弟弟不但有充足的糧食,還有一間開在通縣的雜貨鋪子,爹幫娘很是運轉了幾年,即便離運河碼頭遠一點,每年也百多兩進帳。
“我又不用下田,又不用洗衣做飯,隻是住在鄉下,衣食不缺,又能受什苦。”
“哈哈,為父卻想體驗一番稼牆之下,耕讀之樂。”沈若蘊忍不住逗孩子。
“那您耕地時,我可以幫忙牽牛,種菜時,我可以幫著澆水。我力氣大著呢!”沈笑也喜歡鄉間,空氣好呢,上輩子爸爸犧牲後媽媽車禍離世,小時她寄住姑姑家,也幫著做過農活,會澆地,種花生,摘棉花。
畢業後參加工作,也是下到基層山村去,唉,但願前世姑姑姑父和表哥不會為她的驟然離世太神傷。
誰能想到去鄉裡開會的路上遇到了滑坡,讓她又一次直接投胎做人。
沈若蘊嗬嗬樂道:“行嘛,爹等著你牽牛澆菜。”
車廂內,父女兩個聊著要種什麼的時候,騾車已經到了大通橋碼頭。
儘管天剛亮,但是碼頭附近卻人聲鼎沸,這裡是漕運的終點,向來繁忙。
沈笑掀起車窗簾的一角,隻見遠處一派的湖光水色,四麵蘆葦叢中,間或水鳥飛戲,黃鶯輕啼。
兩岸茶館林立,飯堂緊密,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路上車馬不斷,河上官船,民船,貨船,岸上接貨的,送人的,看景兒的,大清早就人來船往。
更遠的河麵上帆影點點,與陸上車馬相映成趣。
雖然沒有三月三廟會時的熱鬨,卻也另有一番繁忙景像!
似猜到她的想法,沈若蘊道:“如今還不是漕糧入倉時節,到那時,人車馬船,比之現在百倍不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