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第一天,韓謙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站在六姥姥院子的門口,在他的對麵是同樣一席黑色長裙的蔡青湖,韓謙的袖子上帶著白色的孝帶。
家裡的親戚來了。
韓謙對著家裡的長輩們彎腰行禮,對於打招呼也隻是輕輕點頭,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操辦,在悲傷的同時,韓謙感覺十分丟人,抬不起頭的丟人。
夜晚韓謙守著靈堂輕聲的碎碎念。
次日,韓甲一和寵兒回來了,韓甲一走進靈堂跪在地上磕頭,寵兒站在一旁彎腰行禮,兩個孩子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靈堂中低著頭陪著各自的母親。
兩個孩子都沒有因為靈堂而害怕,他們倆都是親身經曆過活人死在自己的麵前的事情,韓甲一更是親手殺過人。
韓謙的二舅媽帶著一家人來了,二舅媽蹲在地上燒了紙,韓謙的表姐也燒了紙,可就在這時,表姐的孩子突然一腳踢翻了眼前的燒紙的火盆。
燕青青見此皺眉嗬斥道。
“你他媽有毛病?”
韓謙的表姐忙著拉住自己的孩子,皺眉道。
“你和一個孩子吵吵什麼玩意?他才八歲,還什麼都不懂呢!”
話音落,韓甲一和韓寵兒兩個孩子突然放開自己母親的手衝上前,韓謙一腳踹在這應該叫哥哥的男孩子的肚子上,寵兒舉起肉乎乎的小手。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讓整個靈堂都安靜了,寵兒甩了甩手對著韓謙的表姐輕聲道。
“表姑,我也是孩子,你不會和我一般見識對吧?”
韓謙的表姐臉色變了,連忙拉住自己的兒子摟在懷裡,似乎是有母親的保護了,這個不懂事兒的孩子仰起頭哇哇大哭,指著寵兒罵道。
“死胖子!死胖子!死胖子!”
寵兒也不生氣,伸出手拍了拍韓甲一的後腦勺,輕聲道。
“盯著點兒,趁著表姑看不到的時候,把他牙都用石頭敲下來!”
這時候一直沒開口的二舅媽開口了,嗬斥道。
“小寵兒你怎麼說話呢?怎麼還沒完沒了的呢?”
寵兒撇嘴道。
“我年紀小不懂事兒,不懂三七四五六,怎麼了?我沒完沒了還沒把我太姥姥的靈堂火盆踢了!下次你們家這丟人的東西就彆往外麵帶。”
小寵兒可不是什麼好脾氣,從小跟著洛神長大的丫頭能吃虧?
二舅媽被氣的臉都青了,轉過頭看向站在門口靠在門口上低頭叼著煙的韓謙,尖叫道。
“小韓謙你還管管你家閨女了?”
韓謙抬起頭看向二舅媽,輕聲道。
“我二舅這輩子做錯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娶了你,第二件事是前幾年活埋的時候心軟了。”
隨後韓謙看向蹲在不遠處的二舅,喊道。
“二舅,你自己家的事兒你自己處理。”
韓謙的二舅點了點頭,站起身看向自己的閨女和媳婦兒,走上前抓住兩人的胳膊把人拖走了,韓甲一見此就要跟出去,結果被韓謙的大手抓住了後衣領。
總不能真的去聽寵兒的話把那孩子的牙齒敲碎了,畢竟還叫自己一聲舅舅,抽一耳光踹了一腳就夠了。
蹲在地上整理好了火盆,韓謙跪在棺材前低著頭,隨後蔡青湖跪在了韓謙的身邊,脖子上掛著六姥姥送她的金懷表,這也是劉姥姥隻承認蔡青湖是外孫媳婦兒。
或許有點偏心,可惜六姥姥沒有兩個金表。
溫暖和童謠沒有來靈堂,謙兒媽病倒了。
天黑後,一直沒合眼的韓謙靠在棺材上睡著了,小寵兒也扛不住困意去睡覺了,整個靈堂就剩下父子兩人。
韓甲一跪在棺材前一張一張的燒著紙錢,換著蠟燭。
一直到了後半夜,靠在棺材閉著眼的韓謙開口了。
“困了就去睡覺,你爺爺一會過來了。”
韓甲一沒理會韓謙,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韓謙深吸了一口氣,韓甲一輕聲道。
“丟人。”
韓謙用力點頭。
“是挺丟人,這個人丟的我都不敢抬頭見人,看到沒?以後不能學我。”
韓甲一又沉默了,他不想和韓謙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直到天亮的時候,韓甲一站起身。
“我回京城了,不出意外我在成年之前都不會回來了,你死除外。”
韓謙揮揮手,韓甲一轉身大步離開院子,出了門打開寶馬車的車門,柳笙歌輕聲道。
“困了就睡會兒。”
韓甲一嗯了一聲躺在了椅子上閉上眼睛,年紀小的他明白的道理很多,可是有很多事情又想不明白。
對一個老太太下這麼重的手有什麼用處麼?
除了激怒韓謙還有其他的作用麼?
寶馬車離開後,老頭兒來了,看著坐在地上頹廢的韓謙,老頭兒低聲道。
“不怪你,是我的問題。”
韓謙閉著眼歎了口氣。
“人已經找到了,是濱海的趙誌強和魏司藤,至於有沒有其他人我不知道,我一會就要回濱海了,我自己回去,其他人都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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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低聲道。
“我昨晚休息了一個晚上,都交給我就好了。”
韓謙站起身拍了拍老頭兒的肩膀。
“彆再離開我了,這兩年離開我的人太多了,獵豹和妮兒跟著寵兒來了,洛神家裡出現了一些問題沒辦法過來,有事兒你讓寵兒使喚他們倆就好了,我回了。”
韓謙站起身時恍惚了一下差點跌倒在火盆裡,老頭兒拉住兒子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