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經,是哪本真經?”
麵對這個問題,顧遠一時無言。
他修行至今,熔煉不知多少真經,早就已經跳出一絲樊籠了。
能有今日之修為,修行真經是他的一大底牌。
若是尋常人問這個問題,顧遠自然不會回答,隻是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新拜的師尊,又出身臨川道脈這等龐然大物,還是天靈巔峰的修為。
隱瞞並無意義。
一念至此,他不再猶豫,躬身一拜:“回稟師尊,弟子修行的乃是自衍之法,弟子稱其為《先天元氣高上神霄渡真經》。”
“什麼?!”
“自衍之法?!”
本來天玄子見顧遠有一絲猶豫,還以為他是得了奇遇修行的是什麼玄妙真經,一時不敢言,當下心中還有覺得些好笑。
臨川道脈何等勢力?內中有仙經留存,彆說大乘,就是仙人之境也可習得,他身為清澄洞天當代執掌,什麼真經沒見過,難不成還會覬覦弟子的修行之法不成?
詢問真經的這個環節,本就是他用來懾服這個新徒弟的。
可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顧遠會扔出這個答案。
自衍之法?
這怎麼可能?
道胎巔峰,放在東山域還算不錯,隻差一步就可成為大域頂尖之人,但在神州,在長生途中,不過還是個稍大一些的孩童,才剛剛修行第四境罷了。
這樣的修為,正該是奮力修行,汲取前人精華的地步,豈能自創真經?
想要創出真經,必須要高屋建瓴,境界奇高,最起碼領先兩個大境界啊!
“弟子不敢妄言,正是自衍之法。”
顧遠再度躬身,輕聲答道。
“且伸出手來,運轉法門。”
天玄子神色一肅,對著顧遠說道。
道胎境界,自衍真經,並非不可,但一般都是磕磕絆絆,根基不牢,但自家弟子根基之深,在上脈弟子之中亦是頂尖,手段極為不俗,這樣的修為,豈是自衍之法可以習得的?
他當即以法力為絲線,纏繞住顧遠的手腕,而後令其運轉法門。
“轟隆隆!”
顧遠依言而行,運轉《先天元氣高上神霄渡真經》。
霎時間,他肌膚發亮,骨骼震動,體內傳來雷霆般的轟鳴,所有穴竅都在顫動,天地之間,絲絲縷縷的雷霆湧現,不斷被他吸入體內。
不僅如此,還有一絲絲微弱的元氣,如霧一般,飄忽不定,融入顧遠的體內。
真經每運轉一分,他的肉身就潛移默化的強上一分,隱約之間,金骨雷竅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朝著玄之又玄的體質進化而去。
“這是……”
天玄子細細感悟,臉色頓時微變。
這是他第一次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忍不住睜開眼,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顧遠。
法力如絲線,更是纏住顧遠兩個手腕,仔細感悟。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收起法力,示意顧遠可以停下了。
“想不到,你自衍之法,竟然如此精妙,都已經摸到了先天元氣之門檻,真真不可思議……”
“最關鍵的是,好生契合你的體質,似乎為你量身定製,渾然天成,妙到了極點。”
天玄子看著顧遠,忍不住震驚。
他本以為,以他的修為收下顧遠為徒,教導起來綽綽有餘,可沒想到,僅僅一個真經傳授,就將他難倒了。
“先天元氣,逆轉道體,擢升根骨,這已經不是尋常真經的範疇了,乃是仙經之妙。”
“我臨川道脈,要求性命雙修,對肉身要求極高,故此仙經儘皆有提升肉身之能,可想不到,你自衍真經都有了如此威力。”
“你是如何推衍而出的?”
天玄子忍不住問道。
天下法門,絕對不是憑空而來。
哪怕自衍,也非得有前人遺澤,否則還真能生而知之不成?
“回稟師尊,弟子年少奇遇,得到過一本大能殘經,後來突破金丹,又得入一古宗,習得了大夢衍法金印為本命金印,後來曆練四方,讀過多派典籍,最終在一株悟道古樹之下,推衍此經功成,一直修行至今。”
顧遠沒有隱瞞,隻是略過了諸多細節,將自己衍法的經曆,簡略說來。
得殘經,習古印,悟道樹下衍真經。
這一句話說起來簡單,可天玄子卻已經看到了內中之波瀾壯闊,非大機緣不可得之。
“你真是好運道,殘經、古印、悟道樹,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且這三物儘皆玄妙,否則不會推衍出如此妙法的。”
天玄子感慨不已。
這等運道,都已經抹平了仙經前期之差距了。
怪不得能橫掃上脈三人。
“弟子不過僥幸所得,後路無以為繼,還請師尊教我!”
顧遠則是打蛇上棍,拜求道。
他原本還在發愁,自己這真經後續該如何。
畢竟悟道樹之力,也僅僅助他推衍到了元象後期罷了,再往後,就已經不知該如何修行了。
現在既然拜了一個“便宜師尊”,豈能不好好利用?
聽到顧遠的請求,天玄子也忍不住微微苦笑。
“非我不願教你,隻是你如今之修行,有些難辦。”
“仙經我道脈是不缺的,藏經閣中各類真經,更是數不勝數。”
“我清澄洞天就有一本玄妙仙經,名為《仙業長生經》,此經可以增益壽元,大器晚成,修行時日越長,戰力越強,法力如滔滔江河,連綿不絕,可以雄戰四方,我現在就可傳授於你。”
“隻是,你這法門,著實玄妙,最關鍵的是,此經與你太過契合,嚴絲合縫,你一修行,百竅金骨,法力元神,皆受滋養,不僅如此,此經還有逆轉先天之能,可變化先天生靈,如今你已經走在這條路上,不好半路回頭了。”
天玄子緩緩說道,神色有些為難。
他是真有點難辦。
但凡顧遠修行的真經,差上一點,他馬上都會以**力和各類珍寶,助其轉修仙經,不傷根基,且百尺竿頭再進一步。
隻是,顧遠這自衍之法,真真有些玄妙。
他沒有細問,顧遠所得殘經為何,但想來此經絕對非同小可,否則不可能衍化成如此法門的。
最關鍵的是,太契合了。
道脈仙經之中,都沒有比這更適合顧遠的了。
這是他獨創之法,和他一身體質、修行契合到了極點,宛若一件最貼身的鎧甲,他雖然能在這鎧甲之上,鑲嵌珍珠寶玉,讓其變得更為華麗、堅固,可總歸有些臃腫。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傳授弟子的第一關,他就陷入了為難。
“如今之計,有兩個法子。”
“第一,是轉修仙經,我會為你尋來道脈各類仙經,供你挑選,你可擇一最合適的。”
“第二,繼續修行你這法門,此法以我所觀,潛力巨大,還有可挖掘之處,且你金印為衍法,天然就適合修行自創之法,我可繼續為你搜集仙經、真經,供你翻閱,成為此經之薪柴,助其再進一步!”
“至於悟道、補魂之物,我也可以為你想法子。”
“若是真的推衍不下,我可拉下老臉,為你去尋大乘上尊,助你一臂之力。”
天玄子撫須,緩緩說道。
顧遠頓時沉吟。
仙經妙法,他所愛之,但《先天元氣高上神霄渡真經》他修行至今,卻也難以割舍,轉換它法,多少會有所不適。
一念至此,他沒有過多猶豫,當即俯首說道:“還請師尊助弟子一臂之力,為清澄再添仙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