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若是真的無法和月啼暇在這個方麵達成一致的意見,那還不如乾脆利落的放月啼暇和阿柱離去。
最起碼...
現在,他還能掐滅這絲苗頭...
輿論的苗頭!
陸淵承認,他相當護短。
或許是上輩子史來克學院唯一的優點被他學到了,也或許是三輩子加起來的那份自傲;總之,哪怕是他養的一條狗,也輪不到外人教訓!
但若不是自家的狗...
隻要不是敵人的狗,他還是願意讓這些生靈自生自滅的。
至於說,在後期滔天的大勢中,還不想自生自滅的,亦或是想要找一個堅硬的靠山依靠的...
他自然也不介意將這些生靈收入麾下以觀後效。
但...
待遇方麵,可就是千差萬彆了!
主動與被動之間,差距永遠不是那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不過...
不強求緣分歸不強求,但對於陸淵這個自認為無比貪心的人來講,他並不介意去麵對新的人、新的事、亦或是另一個全新的世界。
有想法。
就要說出來,亦或是做出來。
被拒絕了,就是緣分不到。
不迷茫,不猶豫,不後悔。
這是陸淵性格的外在體現。
也是上輩子他招惹到了那麼多女孩的根本原因。
而這輩子...
他顯然是要再欠一筆了。
陸淵的灑脫,出乎了李慕塵的預料,也讓原本還相當抗拒的黑驢阿柱直接僵硬在了原地,更打亂了月啼暇後續的言辭,讓這個有些害怕陸淵的女孩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舉動。
憑心而論,這是個好消息。
但月啼暇從來沒有想到,她一直想要的結果,竟然會以這種極端戲劇化的過程而得到的...
想象中的刁難...
想象中的條件...
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有少年那句灑脫的話語,似乎仍然回蕩在她的耳畔,似乎是在無聲無息的嘲諷著她。
但月啼暇不得不接受這種嘲諷。
即便她知道,眼前這個人類少年並沒有嘲諷她的意思...
可她不能拿阿柱去爭這一口氣!
月啼暇的心中天人交戰。
她並不是一個非常會掩飾自身情緒的女孩。
因此。
月啼暇臉上的那絲糾結還有複雜,自然而然的被李慕塵收入眼底,這讓李慕塵的心頭微微一跳,旋即,李慕塵的餘光就瞥見了陸淵轉身離去的背影...
瞬間。
心態平穩。
不得不說,女孩子的心態真的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有些時候,甚至連她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身的心態如何。
但與羞愧難當的月啼暇相比...
李慕塵無疑是幸運的那一個。
她並沒有愚蠢的放下狠話,試圖告戒這個月啼一族的妖怪遠離陸淵;因為這是最愚蠢的方式,也是最容易敗壞掉她自身形象的方式。
作為一名勝利者,她理應擺出平靜的姿態,然後平靜的從這個妖怪身旁離開,跟隨在陸淵的身後。
李慕塵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從這個蠢妖怪身旁走過,漫不經心的瞥了對方一眼,而後輕輕一點地,黑色的小靴子與地麵發生了輕微的碰撞,在地上多了一個小坑的同時,一道黑影也瞬間追上了前方那道開始前行的背影。
當然。
即便是在離開前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月啼暇,李慕塵也始終沒有或明或暗的嘲諷兩句。
沒有眼光的人,不值得她嘲諷,更不值得她重視。
可惜...
勝者無聲無息的離去,是對失敗者最極端的誅心之舉,也是徹徹底底粉碎掉失敗者尊嚴的最快方式。
李慕塵不是勝者。
月啼暇也不是敗者。
因為這場無聲的較量,在還未開始的時候就被陸淵采取了離去的方式,強行的製止住了。
但對於僵立在原地的黑驢阿柱來講...
它確實是一個失敗者!
甚至就像是一個玩偶一樣!
因為這個神經病的一時心軟,亦或是一時沮喪,它竟然就被這個神經病輕飄飄的放走了?
還能再蔑視它一點嗎!
身為一名大妖王,阿柱也是有自己尊嚴的!
雖然在麵對這個神經病的威脅時,為了保護月啼暇,它放棄了自身那毫無用處的尊嚴...
但並不是說它的尊嚴就可以被隨隨便便的舍棄!
“阿柱...”
月啼暇笑中帶淚的抱住眼前這隻身體僵硬的黑驢,在短暫的喜極而泣後,也注意到了黑驢阿柱的異常,順著阿柱那直勾勾的目光望去,一片樹木已經遮擋住了月啼暇的視線。
但月啼暇清楚。
這就是那群人類,在剛剛離開時行進的方向。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緒,在這一刻轟然爆發了出來,讓這個天性單純的少女品味到了什麼叫做“五味雜陳”。
湧到嘴邊的話,也被迫止住,鬼使神差的變成了另一種話,而後被失神中的月啼暇下意識吐出:
“阿柱...你說我做的好不好?”
月啼暇沒有去問對不對。
因為...
若是就對錯而言,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複雜到根本就沒有辦法分辨出是對是錯。
陸淵抓住了阿柱,並且用言語的藝術讓阿柱放下了尊嚴,被迫成為了他的坐騎,這錯了麼?
沒錯。
強者有破壞規則的權利。
強者也有製定遊戲規則的能力。
這是當年唐昊教給陸淵的知識。
也是被陸淵記了一輩子的知識。
而這種知識,學習代價往往就是失去自身的尊嚴,然後感悟到這個世間的殘酷,最後得到一個結論。
阿柱失去了尊嚴。
也重溫了一遍這個一直在用,卻似乎已經被遺忘掉的知識。
但...
沒錯並不意味著正確!
但從整件事情的結果來講,似乎也在某種程度上,做到了讓雙方當事人都滿意的地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