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楚王府內,卻是安靜的很。
丫鬟、仆人乃至管家,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聲喘息,生怕激怒王妃,更怕激怒王爺。
不過,在楚王的書房內,氣氛倒是沒外界想象中的那麼緊張,雖說冰冷,卻無薄涼之意。
熏香冉冉升起。
用的是一等一的檀香。
寧心,靜氣。
隻是,過了很久很久,站在書桌後練字的青年才放下了毛筆,打量著書桌上這份不儘人意的字跡,心頭明白,自己心亂了,寫的不好看,不過,倒也沒失態的將這幅字撕碎扔到垃圾桶裡,而是留在了桌麵上,抬眸間,看向了自己的王妃,一位珠圓玉潤的貴婦人,也是甄家的二女兒:“林如海……回京了。”
“臣妾明白。”
甄晴慌忙拜下。
不敢再敘夫妻情分。
隻是,那股哀婉之意卻更動人了。
就像一隻快要餓死的小貓咪,乖乖趴在你麵前,祈求你給她一口吃的,並表示不給也不會纏著你,又有誰能忍心真的不給點食物呢?
更彆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青年揉揉額頭,眉宇間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苦惱,有心嗬斥甄晴,你說你們甄家找什麼死,可是,眼下,又一想到他嗬斥也沒用了,隻能將這股火壓在心底,等有機會再發泄,糾正道:
“不,你不明白。”
“我追究的並非責任。”
“而是林如海回京的影響。”
“眼下,父皇身體很好,可奪嫡之風卻不會因為父皇身體的好壞而終止,頂多是隨著父皇心情的好壞,激烈或平靜,林如海是個功臣,當年父皇下達的命令之所以能得到執行,林如海出了很大一部分裡,此次又因公事折了妻兒,你們甄家雖被父皇用大局保下了,但這事還不算晚,殺妻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對我而言,我要麼委屈你,要麼就隻能落後於我的那些兄弟。”
“這些,聽起來很駭人吧?”
“然,卻都隻是一些表麵上的影響!”
青年在書房裡緩緩踱步。
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緩解焦慮。
並未苛責自己的王妃。
語氣卻是冷了三分:“就在今日,我的人給我帶來了一條消息,說,在林如海給父皇寫的奏折中,點名為一人請功,甚至林如海本人都心甘情願的位居此人身後,將首功讓於此人!”
甄晴臉色微變。
在心裡把自己的父親甄應嘉罵了個狗血淋頭。
讓她求情,還不跟她說實話。
你知不知道你的操作會坑死人的?
不過,這倒是甄晴冤枉甄應嘉了,這件事就連甄應嘉都不知道,此前,天底下的知情人一共就四個——林如海、林朝辭、黃蓉及那名旁聽的龍衛!
就算打死甄應嘉,他也想不到啊!
可在眼下,無論甄晴知不知道,她又能解釋什麼呢?
疑心不是用解釋能打消的。
隻能是硬著頭皮認了。
哪怕明知自己是真的冤枉:“臣妾是真的不知此事,家父也並未跟臣妾說過,望王爺開恩,隻是,臣妾也知道,臣妾與家父犯了大錯,願……願……”
願了半天。
都沒想好願意付出啥代價。
把冷著臉的楚王都氣笑了,心知甄晴不可能知道,也得到了自己想見的反應,就沒再賣關子:“行了,彆願了,本王知道你是不知情的,甚至於,此前,本王與本王的那些兄弟也是不知情的,這則消息,是在林如海入宮後才被放出來的,定是父皇想要借此暗示我們什麼,且,直到現在,就算我懂了父皇在暗示我們什麼,也不敢相信這份情報上寫的一切……”
說著,青年從內襯裡拿出一張布條。
遞給甄晴後,示意道:“讀讀看。”
甄晴不敢違抗楚王的命令,其實她自己也挺好奇的,於是,接過布條後,下意識掃了一眼,表情頓時就僵住了,七八秒後,才一字一頓道:“林朝辭,疑似先天,一人一刀,雨夜掩殺漕幫揚州分舵四千餘人,從上至下滿門誅絕,無一活口!”
漕幫與甄家是合作關係。
漕幫沒了,甄家還能跑?
破案了!
甄家是怎麼沒的,這就是答案!
可這一個人殺了四千多人,未免也有些太天方夜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