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不禁啞然,道理是沒錯。
大禦台所對天海不錯,隻是為了維護先代將軍的顏麵。
從賜死天海父親這件事來看,他對於天海的性命並不在乎,他尊重的是足利血脈。
這小小尼正,來路竟然如此複雜,義銀歎道。
“沒想到,你是公方大人的姐妹。”
天海冷笑一聲,說道。
“什麼姐妹,我不配,我隻是不該出生的孽種罷了。
將軍尊貴,她的姐妹就算沒有大白於天下的機會,也不會如我這般苟延殘喘。”
義銀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他想著,今天是不是知道了太多,天海已經脫口而出。
她怕死,今天的所作所為,死十次都是輕的。
玷汙斯波家督,多麼可怕的事。即便是被下了藥,迫不得已,自己也是難逃死罪。
天海聰慧,本該發現此事諸多疑點,難以自圓其說。
但她的思維被某個係統用生涯不犯特效影響,一點都沒有懷疑到斯波義銀身上。
她將此事的元凶,歸咎於比叡山上的尼姑團,更責備自己多年修行竟然難以自抑,造下孽障。
此時,看著義銀沉默的側臉,還是忍不住被他吸引。
如此俊俏的小郎,我與他有了一段露水情緣。心頭百般滋味,泛出酸甜苦辣是感慨萬千。
但現在還不是回味的時候,她需要做的是自救。
義銀會不會殺她,不在於她做過什麼,而是在於後果的嚴重程度是否超出了斯波家督的承受能力。
這裡是禦台,將軍後宮,大禦台所駐地。
如果義銀貿然動手殺人,就是對將軍不敬,無視足利家威嚴。這後果,斯波義銀願意承受嗎
謙信公剛烈武勇,天下皆之。隻是他牽掛斯波家業,才給了天海一線生機。
隻要不斷加碼,讓他的心理閥值觸及底線,謙信公就會猶豫。
因為聯姻一事交鋒,足利家與斯波家產生了裂痕。
如果再殺了天海,讓足利家懷疑斯波義銀知道了某些事,所以才殺人滅口,那對於斯波家就太不利了。
天海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知道的駭人秘聞全部抖摟出來,加重義銀的心理負擔。
這樣才能壓製他的殺意,把自己的性命從他的刀下搶回來。
不管義銀願不願意聽,她都必須說。
“謙信公可知,將軍是雙生女。”
雙生女,義銀眯著眼睛,心中警鈴大作。
雙生女不祥,出生便要遺棄一女於荒野,喪身野獸之口,名為天收。
不是誰都如藤林正保那般頭鐵,留著藤林姐妹長大。
如果足利義輝是雙生女,那麼她的姐妹。。
義銀不自覺看向天海,她嘲笑道。
“大禦台所對自己的孩子可不像對我這般狠辣,讓我未出生便沒了父親。
父女天性親近,他如何忍心自己的孩子死於荒郊野嶺。
那孩子自幼便送去了大和國興福寺,據說天賦異稟,甚得青睞,說不準還能繼承高野山的傳承。”
她的語氣中帶著諷刺,不知道是嘲笑比叡山天台宗愚蠢,還是真言宗舊派為這孩子鋪路。
總之,她注定光彩一生。
義銀心中凜然,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某些人生來就比常人幸運,隻因為血脈高貴。
大和乃是地上佛國,在此次三好侵襲之前,武家宗教兩不相乾,不用擔心卷入武家紛爭。
大禦台所將孩子送去興福寺,那麼她就能平安一生。
又因為她是足利血脈,大禦台所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