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看著支支吾吾的黑田秀忠,冷冷說道。
“你什麼身份,我說話也敢打斷,輪得到你來質問你配嗎”
黑田秀忠被他罵的無言以對,隻能狡辯道。
“禦台所地位尊貴,可軍政大事自有武家女子承擔,您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黑田秀忠慌亂之下,隻得以男子身為由,排斥義銀對此次戰事的乾預,卻不小心遺漏禦劍的存在。
義銀冷笑一聲,說道。
“黑田大人這是高看我,把我比做日野富君了。”
日野富君是八代將軍的禦台所,號稱天下惡夫,幾度亂政,為武家唾棄。
可她持禦劍下敕令之時,也是叱吒風雲,無人敢擋。
隻是最後暴亡,給人留下一絲臆想,惡事做儘遭人毒手了
義銀持禦劍而來,黑田秀忠卻抓著他男兒身這點說事,簡直找死。
黑田秀忠伏地請罪,說道。
“禦台所息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櫪尾城戰亂將至,您身份高貴,不可立於危牆之下。”
義銀笑了笑,手握禦劍,說道。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山中幸盛,拿下她!”
山中幸盛嗨了一聲,上前抓人。
黑田秀忠想起身反抗,被早已蓄勢待發的山中幸盛一拳打在腹部,口吐酸水,蜷成了蝦米。
將她雙手反剪身後,按在榻榻米上。
黑田秀忠還在高呼。
“這是亂命!”
她左右尋找自己的黨羽,盟友,幾人還在猶豫。
此時,義銀大喝一聲。
“來人!”
門邊兩名斯波姬武士打開拉門,二十餘名同心眾魚貫而入,兜胴俱全。
將在場武家團團圍住,手握刀柄,撕拉一聲,皆拔出一半。
各武家不敢亂動,以免引起誤會,隻有黑田秀忠的頭被抵在地上,不住叫喊。
“本莊大人!這是何意!我等忠臣前來櫪尾城聽命,為何要受這般侮辱!”
本莊實乃默默看了她一眼,朝義銀鞠躬道。
“謹聽禦台所訓令。”
這黑田秀忠本就是本莊實乃懷疑的幾個對象之一,如今禦台所稍做試探,她就忍不住跳了出來。
要說她沒問題,本莊實乃第一個不信,看著樂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插手。
義銀盯著右側中越眾,語氣冰冷道。
“你等也想學她對我不敬”
諸姬伏地叩首,連聲不敢。
在關東,有禦劍在手,名分上義銀不害怕任何人,動嘴不動手,怎麼都不輸。
唯一可以給他造成點麻煩的,隻有控製著鐮倉公方的北條家。
對峙的時候大吼一聲,關西人欺負關東人,支持關東將軍!
義銀就沒轍了。
關東關西的地域之爭,自古以來就沒斷過。
關東武家真要裝作看不見,硬是把足利分家的庶流當嫡流架起來與足利將軍爭雌,義銀也沒辦法。
一筆寫不出兩個足利,武家們又不是不認河內源氏嫡流,隻不過是家中爭嫡而已,有借口狡辯。
也怪關東將軍無能,被北條家拿捏在手中,才留下這麻煩的破綻。
不過,義銀還未進入關東十國地域,在越後作威作福是無人敢於和他嘴炮的。
黑田秀忠心中不服,但右側的中越眾無人出麵為她辯解,看似是義銀一手遮天,以禦台所身份持禦劍壓製諸姬。
可事實並非如此。
正如天下惡夫日野富君乾涉幕政,身後是依靠全盛時期細川宗家的半將軍撐腰,予以支持。
義銀能以刀劍脅迫這些桀驁的越後武家低頭,不是他這外來戶的禦台所牛b,是因為左側上杉輝虎麾下的上衫眾不動聲色。
這些中越眾作為客軍,軍勢皆在外側駐地,而城內守軍則是本莊實乃為首的上衫眾。此時反抗,豈不是授人以柄,任人宰割。
義銀拿身份壓人,看似威風凜凜,本莊實乃在其身後默然不語,更讓人琢磨不透深淺。
兩人配合無間,讓黑田秀忠跌了個大跟頭,旁人看不清形勢,想幫扶一把也會猶豫。
所謂槍杆子裡出政權,說到底,威望的身後要有武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