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時起,對新川郡一向宗寺院的清洗,可以算作越中一向宗突襲神保舊領,武家方麵不得不消除隱患的反擊之舉。
高岡城明明還沒被打,新川郡一向宗明明已經被剿滅,時間也對不上。但這不重要,戰後再扯皮。
義銀不想與北陸道一向宗糾纏,這是曠日持久的泥潭,他不願意陷進去。
義銀的戰略目標始終是關東平原,雖然現在迫不得已開打,但他已經開始思考怎麼結束這場戰事。
所以,道義上的製高點一定要站穩,必須是越中一向宗先動的手!這關係他與顯如上人的交涉能否達成,結束這被迫參與的戰事。
義銀可不會小看了一向宗,他沒有底下這些武家那麼樂觀。一向一揆鬨了這麼多年,各國武家吃的虧還少嗎
這次出兵太過順利,洞察模式之下,一向宗軍心如此渙散,令人難以置信。不把事情搞清楚了,義銀心中不安。
探明一向宗內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才能權衡對石山,加賀,越中三方麵的態度,達到最佳效果。
被俘虜的實悟,對義銀的質問無話可說。因為越中一向宗真是衝著神保舊領,衝著斯波義銀而來。
已經兩手黑炭了,再解釋也是越抹越黑。何況她身為俘虜,雖然受到優待,但有些話要小心說。
真把斯波義銀惹惱了,現在是座上賓,轉頭就能拉出去砍頭,她還不想死啊!
為了保命,她說道。
“禦台所威名遠播,勝興寺無心與您為敵。說來您可能不信,勝興寺這幾年對外開拓的心思早淡了。”
義銀笑笑。
“實玄法師遷移土山禦坊,到山田川下遊的安養寺村。建勝興寺,成就安養寺領,也是厲害人物。”
實悟搖搖頭,說道。
“禦台所,那是以前。這些年坊主年紀漸長,心思都放在勝興寺的傳承延續上。
射水郡是神保舊領,地方武家嚴防死堵。安養寺領能占據山田川下遊,但距離僅僅十幾裡的莊川下遊,卻是寸尺難得。
對峙這麼多年,坊主也累了,將精力大多放在對內治理,已經沒有早年的進取之心。”
義銀點點頭,可以理解。
礪波郡的瑞泉寺也是這樣,早年間擴張迅速,但之後慢慢與地方武家達成平衡,就安靜了許多。安養寺領如此變化,義銀並不意外。
他問道。
“你這麼說,我越發糊塗了。
勝興寺無心冒犯我,那這次越中一向宗越境突襲,到底是誰在謀劃”
實悟愣了一下,她倒是知道內情,但現在說出來,豈不是露出一向宗的底牌給武家看。
斯波義銀對她禮遇有加,等得就是此刻。與其嚴刑逼供,不如循循善誘。以他禦台所的身份,已經給足了麵子。
現在就看這實悟如何回話,識相呢,還是給臉不要臉。實悟也察覺到了義銀的目的,如鯁在喉憋得臉色發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坐武家齊刷刷看著她,長連龍指著她罵道。
“賊尼連禦台所的話都不回,太過猖狂了!
老娘把你抓回來,不是讓你來藐視禦台所的!氣煞我也!
禦台所,讓我宰了這廝吧!”
說著,她已經起身拔刀,麵目刻意凶狠,嚇得實悟抖索成一團。
實悟衝著義銀連連合十作揖,說道。
“貧尼無心冒犯禦台所,隻是此事複雜。剛才是在想怎麼回話,能說清楚。”
長連龍拔刀上前,刀子已經衝著實玄脖子比劃,嚷嚷道。
“禦台所彆聽這賊尼扯謊,我看她眼珠子亂轉的樣子,就是要忽悠您呢。
還是讓我一刀兩段,砍了這頭顱太平。免得她胡言亂語,亂了禦台所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