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幸盛的全軍突擊,是無奈之舉。
各支備隊疲憊,隻能借助渴望軍功恩賞的姬武士帶動,最後奮力一搏。這樣做雖然效果顯著,但也是把軍隊的指揮體係徹底打散了。
姬武士是備隊作戰主力,更是鎮壓足輕的基層指揮官。如今全軍混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重新休整梳理,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戰機轉瞬而逝,山中幸盛為了抓住勝利隻能瞎搞。
她讓各支備隊大將自由發揮,能組織多少人就上陣多少人,亂逐亂攆,跟隨掩殺北條潰兵。
利用佐野領難以撤退的地形,在合戰中儘力殲滅北條精銳,本就是越後大軍的戰略意圖。
山中幸盛現在要抓緊時間反擊,不能讓北條潰軍緩過氣,再次被人組織起來,穩固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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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信繁望著關東侍所大軍混亂,也想參與追擊,卻有心無力。
真田鐵甲軍打了太久,這些身穿板甲的姬武士打不動了。在乾掉北條龍山後,北線戰場上的北條軍勢已經全部潰敗。
北條潰兵都在逃跑,搶渡秋山川。亂軍之中,足利義氏的家紋旗又開始緩緩後退。隻是這次,她撤退的步伐慢了許多。
大批潰軍奪路而逃,這時候誰還在乎她這個關東將軍,北條右翼侍大將。逃跑的要領不是比敵軍跑得快,而是比友軍跑得快。
真田信繁望著撤退遲緩的足利義氏旗幟,雙目中綻放出一絲光芒,嘴角勾起。
她晃晃悠悠重新站起來,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皮膚黏黏糊糊難受得要死,臉蛋熱得滾燙,喉嚨乾澀像是要裂開。
她剛想開口喊些什麼,乾涸的喉間帶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沉重的板甲與悶熱的棉甲,讓她迅速脫水心跳加速,身體狀態非常糟糕。
真田信繁強忍著不適,這時候,西北奔過來幾名姬武士,為首的正是海野利一。
隻見她們身上掛著許多水囊,衝到坐倒一地的真田鐵甲軍身邊,把一個個水囊遞給她們
海野利一從無數個鐵罐頭中,發現一個蠢貨竟然還站著,便知道她是誰。
她迅速走過來,用手敲了一下真田信繁的頭盔,把她扶住。
“你這個白癡,趕緊坐下來休息,喝點水。先不要脫板甲,再重再累也給我撐住。
等體溫慢慢降下來才可以脫,這時候去甲可能會引起卸甲風,直接猝死。”
真田信繁的覆麵甲被她打開,將水囊的口子放到嘴邊。
早就嗓子冒煙的真田信繁大口吞咽,水流通過乾裂的嗓子,讓她疼得忍不住嗆出來,眼淚都陪著疼了出來。
海野利一一貫冷漠的臉色一抽,冷聲罵道。
“你慢點喝!”
她的動作輕柔許多,緩緩把水倒入真田信繁口中。真田信繁邊嗆邊喝,最後吐出一口氣。
“六娘來得真是時候,救了命了。”
海野利一的三無臉上略有鬆動,低聲說道。
“是我失算,沒想到北條右翼竟然有如此韌性。若不是你奮勇破陣,這次會很麻煩。”
真田信繁微微搖頭,說道。
“這不怪你,北條家威震關東平原,她家的精銳豈是好應付的普通貨色
戰勝這樣的對手,才能顯出我們的價值,如今還差了一點點。”
海野利一愣道。
“你還要出擊真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