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這幾天已經放下了對抗的心思,轉而尋求與斯波義銀真心合作。
那麼,前田利家就成了關鍵。
在得知她進城之後,正在天守閣參見斯波義銀。織田信長便動身前來,準備和顏悅色與斯波義銀談談感情,拉拉交情。
天守閣外,斯波同心眾的嚴正以待,織田信長並未放在心上。斯波織田兩家還沒分清敵友,警惕是應該的。
跟著井伊直政走到內院門廊外,被蒲生氏鄉攔在門外,才讓織田信長真的惱怒起來。
蒲生氏鄉鞠躬說道。
“非常對不起,織田殿下。
禦台所有命令,他要與前田利家大人深談,任何人不得打攪。”
織田信長不怒反笑。
“如此說來,是我不好,來得不是時候咯”
蒲生氏鄉雖然態度客氣,但拒絕得很堅決。
“非常抱歉。”
織田信長看了眼蒲生氏鄉,見她完全沒有通報一聲的意思,冷笑三聲,轉身就走。
斯波義銀與前田利家到底在談什麼同心眾筆頭親自守在門外,連通傳一聲都不肯
織田信長心中的疑惑漸漸放大,眼神閃爍,麵色陰沉,總覺得心口空了一大塊。找不到緣由,令人暴躁又失落。
望著織田信長憤憤離去的背影,蒲生氏鄉麵無表情。
她會永遠守護主君,不管他做什麼,都會站在他的一邊,為他遮擋明槍暗箭,以及,可能的醜聞。
這一切,都要牢牢守住。
———
蒲生氏鄉身後的內院,內室兩人的喝茶,剛才告一段落。
長籲一口氣,義銀感覺自己今天有些興奮過頭。都怪前田利家久彆重逢太熱情,把他的興趣給勾起來了。
義銀被她伺候著整理儀表,兩人總算能分坐兩邊,做一次正規的君臣參見。
義銀伸了個懶腰,覺得有些疲憊,他懶洋洋說道。
“利家姬,你準備準備,我可能要給你改封。你回去好好想想,是願意去近幾,還是關東。”
斯波義銀的想法很簡單,保護好這個愛慕自己的癡情女子。
織田信長是什麼性格,他非常清楚。這次斯波家在上洛之事中占儘上風,前田利家居功甚偉。
但反過來說,對於織田信長而言,前田利家是徹底背叛了她。這位睚眥必報的織田家督,絕不會輕易放過前田利家。
不管上洛之事最終能不能談妥,前田利家都要挪挪地方,再留在尾張斯波領,小命難保。
但對於此事,前田利家卻有著不同的見解,她非常不願意離開尾張斯波領。
用了三年時間,打下二萬餘石領地,建立了與尾張美濃武家的良好關係,這些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錢。
更重要的是,足利義輝已經死了,斯波義銀又成了自由身,斯波家重臣入贅之爭,還將繼續。
前田利家若是拋棄自己三年打下的基業,任由斯波義銀安置。那些斯波家中的情敵,入贅競爭者會不會在背後使絆子,下黑手
前田利家小胳膊小腿,哪受得了她們折騰
要想參與入贅之爭,就必須對斯波義銀,對斯波家,有著無可替代的重要性。
尾張斯波領的處境雖然危險,但也有一絲微妙的特殊性。前田利家如果抓住了這個契機,也許就是她區彆於其他人的重要性。
思索片刻,前田利家褪去激情,理清思路,對義銀鞠躬說道。
“禦台所的恩義,利家感激不儘。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禦台所允許我留在尾張斯波領。”
義銀詫異看了她一眼,問道。
“你想留在尾張斯波領織田信長恨你入骨,你留在這裡等死嗎
我可不是時時都可以照拂到你,她真要鐵了心對你下手,你未必能熬得過去。
趁著這次我占著優勢,正好將尾張斯波領的死結解開,把你從這個尷尬的困境中帶出來,不好嗎”
前田利家肅然道。
“禦台所,您真覺得我們已經占儘優勢,織田殿下隻有妥協一條路可走嗎”
義銀愣了愣,說道。
“我已經回到尾張,隨時可以返回近幾。
她既然要上洛討伐三好家,就不好缺了大義。我有禦白旗在手,她不能明著阻攔我回歸。
從我寫信要求走東海道,沒有被她拒絕開始,她已經失了先手。
如今我又嚇住了德川家康,進退自如,她想要完成上洛,唯有接受我的條件。”
前田利家搖搖頭,說道。
“禦台所,我有一句僭越的話,不得不說。
武家重名分,但更重實力。誰的刀槍銳利,誰的軍勢眾多,誰才是真正占上風的人。
我利用織田殿下的狂妄,讓她以為自己占據了主動,這才有了她允許您從東海道輕鬆歸來的失誤。
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占不到上風。如今我們的作為,已經踩到了織田殿下的底線。她為了上洛的順利,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但要是我們再進一步,真把她當成軟柿子去捏,她必然會選擇翻臉。
您很了解她,您覺得她是一個會被彆人威脅的人嗎她從來不喜歡被動,她一定會主動出擊。
到了那時候,我們就麻煩了。”
義銀仔細聽著前田利家的忠告,眯了眯眼,問道。
“你覺得如果我更進一步,她會如何反擊”
前田利家說道。
“足利義昭一夥人的圖謀是搶在您之前完成上洛,所以她們才會與織田家苟合。
從和田惟政抵達岐阜城,與織田殿下達成合作的那一刻起,近幾對於織田家已經是不設防了。
和田惟政出身南近江,她早已回返老家,開始串聯南近江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