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做選擇,誰都無法逃避自己選擇的命運。織田信長會為自己的暴戾付出代價,斯波義銀也會為濫用綠茶之術而償還孽債。
在近幾,織田信長正在醞釀新的風暴。在關東,被家中一場因為貪汙擴大的**鬨得筋疲力儘的斯波義銀,還要處理諸多事務。
下鄉視察順利達成之後,武家義理促進會,迅速跟進,大刀闊斧建設起利根川中下遊各村落的水利工程。
兄弟會也在通過聯誼,不斷將斯波家的武家新理念對外傳播,引起無數武家丈夫的共鳴。
而這些丈夫,又將這份思緒傳遞給自己的妻子。亂了百餘年的關東人心思安,斯波義銀的武家新思想,恰恰符合她們自身的利益。
連綿不絕的戰爭不斷得消滅舊武家,在戰爭中崛起的新貴未必有顯赫的祖先與背景,卻漸漸擠壓掉了傳統武家的生存空間。
各國大名為了打仗,不斷嘗試新的政策,將權力集中,逐步走向戰國大名化。這一切變革,都是建立在損害傳統武家利益的基礎上。
當自己無法從戰爭中獲取利益,反而有可能讓家業陷入萬劫不複,家名消亡不存,即便是最好戰的姬武士也開始對現狀產生厭惡。
斯波義銀高呼武家天下需要和平,武家不能再相互征戰,不然就會被平民取代的呐喊,振聾發聵。
武家義理促進會用行動走出了第一步,在大藏長安的刻意要求下,第一批八千石資金的投入都是從最能做出成績的部分下手。
有了水利大家伊奈忠次的整體規劃,首批建設的效果立竿見影。
雖然每個村分不到多少資金,但肉眼可見的變化鼓舞了當地武家的精神,讓她們積極參與到借款修水利的計劃中。
在斯波義銀的組織下,二百餘村一起上書關東將軍足利義氏,下達了大災厄當前,關東無戰事的禦令,交由斯波義銀監督。
有了這份禦令與斯波義銀的擔保,懷揣資本的武家,寺院,商人紛紛加入借款計劃,大量資金如水一般,滲入利根川中下遊的村落。
多年未修繕的水利設施,隻需花少量錢糧,就能產生超預期的效果,所有人都在期盼明年的收獲。
而義銀從道義著手,為利根川中下遊武家謀福利的舉措,也在政治上給予了關東諸大名極大壓力。
一方麵,斯波義銀得到了關東無戰事的大義,所有意圖發動戰爭的武家大名頭上,都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關東將軍的禦令可以是一張誰都不在意的草紙,但斯波義銀這個戰無不勝的足利軍神拿起這張草紙,那就是能夠斬斷家業的神劍。
誰也不敢當這違背禦令的出頭鳥,被大義凜然的斯波義銀號召整個關八州武家圍攻。
另一方麵,關東連續兩年大旱,明年大概率也好不了。各家領地早已是滿目瘡痍,中下層武家怨氣很重。
武家義理促進會在斯波義銀的支持下,朝著利根川中下遊武家拚命撒幣砸錢,彆人不眼紅嗎
說好的武家新思想,武家命運共同體,憑什麼隻有利根川中下遊那些混蛋受益我們也可以愛國!
原本隻是斯波義銀擅自成立的武家義理促進會,竟然莫名其妙得成了各地武家都認可的公益機構。
各地大名也被迫與武家義理促進會交涉,為自己領地引入水利建設,遊曆助學等武家援助,形同引狼入室。
可誰讓斯波義銀有錢呢
一邊是背靠北陸道商路,擁有源源不斷資金輸入的武家義理促進會。一邊是被兩年旱災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地方大名財政,這沒法比。
有錢,真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就像是巴菲特擁有一家保險公司,源源不斷的保費可以幫他持續抄底看中的好股票,不在乎下跌,而學習巴菲特之道的散戶有個p。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可以比人與狗更大。
在無法通過武力破局的情況下,關東諸大名隻能被斯波義銀的無限銀彈攻勢,持續踩臉碾壓。
在中下層的壓力下,越來越多的大名被迫接受武家義理促進會,允許她們進出領地從事公益活動。
所以,身在大胡城的斯波義銀,需要麵對各地大名的使節,反複說著毫無用處的客套話。
雖然過程很無趣,但斯波義銀的影響力卻是越來越強大。
這一次不同於去年的關東攻略,他不再是以幕府使節客卿的身份,參與關東局勢。
而是有了武家義理促進會這個公益機構,以武家援助的大義,用監督落實關東無戰事的名義,介入關八州諸事,為之仲裁。
武家義理促進會由斯波義銀出資建立,名為非官方組織,其宗旨是援助武家的公益機構。這一新生事物,讓各地大名本能得反感。
看似美好的理念背後,武家義理促進會卻是在給武家子嗣灌輸斯波義銀的武家新思想,以水利建設之名滲透基層村落,蠱惑人心。
武家大名雖然不懂什麼是顏革,但身為權力者的敏銳直覺,讓她們下意識感到不安。
斯波義銀正在用她們不熟悉的方式限製她們的權力,甚至可能在未來顛覆她們的統治。
可此時,在看不到儘頭的關東大旱災情麵前,在北陸道商路的金元大棒之下,大名們沒得選。
她們不得不被中下層武家裹挾,被迫接受武家義理促進會的援助。這個局麵,實在是太糟糕了。
———
大胡城,居館內院。
又在案牘前與各地大名的使節,文書,扯了一天淡的義銀,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內院。
島勝猛的姬武士早已撤出了居館,如今這裡是交給斯波同心眾負責警衛。
他剛走入內院門檻,前方神色古怪的蒲生氏鄉已經快步上前,朝他鞠躬,低聲說道。
“津多殿,上杉殿下來了。”
義銀詫異問道。
“她怎麼來了人在何處”
蒲生氏鄉皺眉道。
“據說是帶著近衛旗本快馬從沼田城過來,剛才進了大胡城。
大胡城的守軍沒敢阻攔,上杉殿下徑直來到這裡,就在前麵的偏室等您。”
義銀怒道。
“堂堂關東管領,數十萬石大名,大冬天的到處亂跑。
萬一在雪地裡馬失前蹄,又或者遇到惡黨浪人襲擊,這得鬨出多大的亂子”
他一邊埋怨,一邊朝偏室走去。忽然,他身形一凝,問道。
“島勝猛知道這件事了嗎”
蒲生氏鄉搖頭道。
“不清楚,想來城門守衛不敢瞞著島大人。”
義銀一跺腳,罵道。
“胡鬨!”
他刻意岔開上杉輝虎,島勝猛,山中幸盛三人,就是因為心虛。這次回關東,一路啪啪得真爽,可事後想來,太過孟浪了。
義銀不禁埋怨,上杉輝虎過來乾嘛,萬一讓島勝猛看出端倪,又是樁麻煩,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義銀快步走入偏室,在他身後,忠心的蒲生氏鄉已經把同心眾姬武士調走,自己守在外圍。
剛走進偏室,一股香風便迎麵撲來,上杉輝虎身材袖珍,力氣卻不小,一把將義銀撲倒在地。
她笑嘻嘻看著倒地犯暈乎的義銀,說道。
“沒想到我會過來吧”
義銀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