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永久秀歎道。
“先代勵精圖治,近幾好不容易才太平了一陣子,這會兒又是鬨得生靈塗炭,滿目瘡痍。
如今的局麵,看來隻有請津多殿出麵,才可以令各方休兵止戈,萬民得以喘息,近幾方能太平。
敢問明智姬,津多殿此去關東也有一年了吧不知他何時才能回返近幾我等武家皆翹首以盼,懇請津多殿出手,解民於倒懸之苦。”
鬆永久秀的想法很好理解,織田家現在被四麵圍攻到手忙腳亂,但二百萬石領地的底氣尚在。
隻要能穩住陣腳,近幾內外沒一家是織田家的對手。織田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擺脫到處挨打,四處救火的被動局麵,把拳頭收回來。
隻要能夠緩過勁來,再蓄力反撲,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織田家就可以抓住主動權。
但要完成這個戰略調整,必須有一個各方都能夠接受的人出麵斡旋,才可能達成停戰協議。
之前各方混戰,這個斡旋者的角色,一般是由足利將軍擔當。可現任的將軍足利義昭,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讓足利義昭寫禦內書教唆各方聯手對付織田家沒問題,這是各方原本就有的需求,正好利用禦內書為借口,聯合起來乾翻織田家。
但要讓足利義昭平息戰亂,要求各方握手言和,隻怕沒人會鳥這個名聲在外的貧乏公方。
那麼能夠讓各方坐下來談判的斡旋者,就隻剩下先代遺男霜,武家義理化身,八幡太娘禦白旗持有者,源氏長者,天選者斯波義銀。
除了這位天下尊崇的津多殿,誰有資格擺平混戰中的各方大佬
明智光秀看了眼鬆永久秀,無奈搖了搖頭,說道。
“津多殿受先代托付,遠赴關東,斡旋糾紛。
上次回來是因為三好上洛,先代被弑,津多殿隻能是半途而廢,從關東趕回來主持大局。
就因為這樣,關東亂局再起,津多殿才不得不再次下關東,挽回崩壞的時局。
現在這會兒,關東和睦正在關鍵時刻,關八州之地聽說已經太平了近一年。如果此時津多殿再度離開,關八州之地隻怕又要亂了。
所以,津多殿是真的脫不開身,無法為幕府解難。”
明智光秀當然不希望斯波義銀回來,她最好織田信長能與近幾諸勢力殺得屍橫遍野,結成死仇。
但她並不知道,斯波義銀對她也是不放心,已經決定在秋後回歸近幾,坐鎮近幾斯波領。
鬆永久秀聽出明智光秀推搪之意,麵色一黯,歎道。
“關東萬民何其幸運,近幾蒼生何其無辜。”
明智光秀搖頭道。
“鬆永姬此言差矣,幕府上下這麼多武家,食幕府厚祿兩百年,事到臨頭卻隻會指望津多殿一個男人出麵,這種想法要不得呀。
我們應該號召幕府諸姬,一齊為將軍分憂,彌合近幾各方分歧,發揮幕府的影響力。”
明智光秀明知現在的幕府停擺,足利義昭被織田信長立下的條條框框圈得動彈不得,卻是睜眼說瞎話。
鬆永久秀無奈道。
“聽說將軍那邊的情況很不好,足利馬回眾的職祿早已停發,營中補給也是勉強維持。”
很早之前,仁木義政就提醒過足利義昭,足利馬回眾的賣命錢最是要緊,必須給足,但足利義昭的確是有心無力。
足利義輝死後,足利家收攏回來的地方土地權利,又在戰亂中被攪得四分五裂。
足利義昭繼位將軍,一直忙著捅斯波義銀刀子,和織田信長搞鬥爭,她一個還俗的尼姑,哪裡懂得搞錢糧的政治手段。
和田惟政,仁木義政這些從龍功臣,原本還勉強維持著足利家的體麵。可織田信長的一番敲打,把足利義昭的這些臣子都整得心寒。
足利義昭庇護不住自己人,和田惟政乾脆投靠了織田信長,當了二五仔。仁木義政還算要點臉,跑去斯波家求個平安,不摻合了。
而明智光秀通過天誅事件,提前清理掉了幕府中有才能有忠心的臣子,削弱了足利家控製幕府的能力。
蜷川親世把持政所,畠山高政擔當管領,這兩個人都是斯波派,不給足利義昭添堵就不錯了,不可能幫她的。
足利義昭已經淪落到連足利馬回眾的工資都發不出來,隻能憑借足利家兩百年的餘澤,勉強安撫。
鬆永久秀點出足利義昭的慘況,暗示其不足以擔當斡旋者的角色,近幾亂局總得有人出麵收拾。
明智光秀當然很清楚足利義昭的情況,但她就是不鬆口,說道。
“幕府諸姬受足利將軍照拂兩百年,豈能計較一時挫折。
正所謂,比職祿,越比心胸越窄。講義理,越講境界越高。足利馬回眾諸姬,想必是明事理,懂感恩的姬武士們,沒有問題的。”
鬆永久知道明智光秀在胡說八道,卻隻能陪著笑恭維道。
“,。明智姬所言,甚合我意。
隻是這天下的俗人太多,像你我這般忠於幕府,不在乎一時得失的人,畢竟是少數。
所以,大多數人還是盼著像津多殿這樣的權威人物出麵,才能穩住局麵。津多殿亦可通過此事,令幕府武家歸心。”
明智光秀搖頭道。
“若事事都要勞煩津多殿,這幕府上下豈不是要被外人看做廢物
更何況,津多殿當初表態退邸歸領,是將軍親口同意的。這會兒再請津多殿回來,不合適吧”
鬆永久秀見明智光秀始終不鬆口,連足利義昭與斯波義銀的矛盾都抬出來說事,無奈放棄。
“明智姬說的有理。”
鬆永久秀也是看不透,明智光秀到底是站哪邊的
足利義昭的窘迫,她是視而不見。織田信長的被動挨打,她冷眼旁觀。斯波義銀借此擴大影響力的良機,她一個勁得往外推脫。
想不通,想不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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