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將時間拉回義銀起誓之前的幾刻,大岩山下已然是屍橫遍野。
幾名真田姬武士在衝鋒路上滾下壕溝,躲開鐵炮齊射,在她們身後,七八人身上綻開血花,轟然倒地。
她們一聽到鐵炮聲消失,馬上相互借力爬上壕溝,往柵欄衝去。
鐵炮已經連續轟擊了三次,鐵炮眾需要下去清理炮膛,重新填充火藥鉛彈,現在是衝擊防線的最佳時機。
但在她們麵前,忽然竄出一陣箭雨,每個人身上都被紮上了四五支箭矢,紛紛倒地。
有一人沒有被射中要害,掙紮著要再爬起來,又被一箭射中眼睛。箭矢刺入眼窩直抵大腦,她渾身一抖,撲倒在地,再無生息。
真田信繁在遠處看得麵色冰冷,她身後的海野利一沉聲道。
“已經衝了三批人,根津貞盛,望月幸忠,筧十藏親自帶了三隊人馬上去,但對方的鐵炮弓矢太密集,無法有效突破。
這一次,讓我去吧。”
真田信繁回頭看了眼海野利一,斬釘截鐵說道。
“不準去!根津貞盛,望月幸忠,筧十藏都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海野利一冷靜說道。
“軍中折損已經超過四成,現在全靠一口心氣頂著,如果我們不能身先士卒,下麵人的士氣馬上就會一瀉千裡。
大岩山防線雖然依靠鐵炮弓矢勉強支撐下來,但羽柴秀吉麾下剛在賤嶽被我們打得遍地找牙,軍心動蕩不安。
三波衝鋒應該已經動搖了她們的意誌,這一波衝鋒,也許有機會突破防線,攻進去幾個點。
清海大師,伊三大師她們到底不是山裡人,關鍵時刻得不到山民信任,壓不住陣。
所以一定得我去,或者說,你是準備讓猿飛佐助去嗎?”
真田信繁知道海野利一說得對,但她硬是咬著牙不肯鬆口。
“反正六娘你不許去!佐助也不許去!”
海野利一看著真田信繁泛紅的眼眶,三無表情漸漸柔和,最後化作一絲微笑,她用手為真田信繁撩開額前散發,柔聲道。
“信繁,和伱一起下山,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抉擇。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也許我會自哀自怨,沒出息得死在山裡。
謝謝你,給了我不一樣的人生,阿裡阿多。
相信我,我一定會把大岩山防線砸開一個口子,然後你就帶全軍順口子衝進去,拿回屬於我們的恩賞,我們的未來,還有你的愛情。”
真田信繁一把拉住海野利一的手,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六娘!我不要津多殿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求求你彆去!”
海野利一抽回被真田信繁淚水沾濕的手,一臉嫌棄將手在下擺處搓了搓。
“真田信繁,彆讓我看不起你!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不去?難道你能把大岩山防線哭塌不成?能把織田信長哭死不成?”
真田信繁抿著唇,倔強得看著海野利一,兩人目光對視,互不相讓。
就在此時,天空忽然起了風,然後烏雲密布,瞬間把大晴天變成了大陰天。
兩人一起愕然看向天空,一道閃電劈開雲層,傾盆大雨頃刻間倒在她們的頭上。
真田信繁不敢相信得伸出手,看著打在手上的水珠,衝著海野利一大喊大叫起來。
“下雨了!六娘!你看下雨了!老天都特麼的被老娘給感動了!”
海野利一指著大岩山防線,以從未有過的激動,衝著真田信繁吼起來。
“廢話少說!馬上命令全軍出擊啊你大傻瓜!徹底碾碎她們!”
———
羽柴秀吉所部早就被真田軍打得心生怯意,隻是依靠堅固的大岩山防線勉力支撐。
但這一刻,天降暴雨,徹底斷送了大岩山防線繼續堅守下去的可能性。
突如其來的大雨打濕了火藥,軟化了弓弦,讓大岩山防線最大的倚仗蕩然無存。
羽柴秀吉跪在織田信長麵前,伏地不起。
織田信長用雙手做成碗狀,眼睜睜看著手中的水越積越多,這雨大到手縫都來不及漏。
她在大雨中漸漸心寒,把手中的雨水潑在自己麵上,然後用手掌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臉。
織田信長看著東北方向,緩緩說道。
“起來吧。”
羽柴秀吉站起來,低聲說道。
“大殿,大岩山防線守不住了,鐵炮弓矢被大雨打濕,已經無法阻擋真田軍的攻勢。”
織田信長橫了她一眼。
“你說過,有你在,就有大岩山防線。”
羽柴秀吉又跪了下去,大聲喊道。
“臣下有罪,懇請切腹!”
織田信長冷冷瞅著她,嘴角一抽一抽,似乎在笑。
“若是斬你一人,能挽回眼前的敗局,我自然不會手軟。但現在。。還是算了吧。
佐佐成政派人來報。
津多殿在陣前立誓,他要為武家天下拋棄自身一切,不還俗,不出嫁,不求名位,不爭榮寵,其誠意感天動地,求來了這場大雨。
斯波軍氣勢如虹,打得佐佐成政她們喘息不得,親軍無法回援。
你說,我應該相信嗎?”
羽柴秀吉遲疑道。
“這。。大雨確實來得突然,毫無征兆。”
織田信長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半晌,她忽然停了下來,冷冷說道。
“所以說,你們也都覺得這是天意?
人不能和天鬥,斯波義銀他不是凡人,他是呼風喚雨的神靈,所以我織田信長永遠鬥不過他!
是不是這樣?你們是不是都這麼認為?”
羽柴秀吉深深伏地。
“大殿!我不知道什麼天意,我隻知道真田軍馬上就要衝到這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大殿!臣下求您速速轉進!”
羽柴秀吉心急如焚,切腹肯定是不會切腹的,那就是個托詞。但如果織田信長不走,羽柴秀吉就沒辦法撤退,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
織田信長昂起頭,雙眼瞪著這片天。她的肩膀抽動,水從她的臉上不斷往下流淌,看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
“斯波義銀,我輸了,我終究還是敗給了你呀。”
織田信長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呼吸,隨後再次睜開眼之時,那個冷酷功利的織田家督又回來了。
“秀吉。”
“嗨!”
“佐佐成政那邊的壓力很大,我的親軍必須助戰,暫時回不來了。你帶精銳護我下山,回長濱城。”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