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義銀已經不是人,他是神。對人的道德要求,是約束不了神的。
踏上神道的義銀,必須留下足夠多的神裔,才能支撐起斯波神權的底氣,否則斯波家就會陷入後繼無人的窘境,危及家業傳承。
明英宗的皇位,為何能失而複得?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能生,孩子多,而明代宗沒有成年的子嗣。
封建社會,皇帝且不談能力行不行,子嗣單薄就是皇權不穩。
義銀以男兒身成就神道,此刻再談什麼女尊男卑,從一而終的夫德,就是對斯波家大業的犯罪。
沒有足夠的神裔後人,就沒有牢固的統治基礎。
不管是外藩,還是家臣,對義銀越來越放縱的男女關係,都是表示理解和體恤。
因為義銀自帶生涯不犯的聖潔光環,誰都不會去考慮他喜歡當蕩夫這個可能性,隻是以為他為了家業傳承,忍辱負重。
既然斯波大業高於傳統道德,那麼作為神靈的義銀,他的私生活便沒有人再敢限製。
島勝猛年紀大了,又遲遲懷不上,可不是心裡鬱悶,才會露出這等幽怨之色。
作為統治者的義銀,他當然要籠絡這位關東最重要的斯波大將。
更何況,他剛剛決定把從北條家得到的東武藏之地交給島勝猛,自然要給她政治地位,情感價值,神裔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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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銀這邊**,剛才離開的藍衣眾一乾人等也是興高采烈。
她們倒不是在乎那頓美食,而是覺得自己受到了聖人的重視,非常激動。
一群少女血氣方剛,這會兒正興奮,誰願意回去睡覺,於是你拉我扯又去城下町酒屋繼續下一場。
看著酒屋裡歡騰的姬武士們,三上桃菜心裡有些悶,乾脆走出房間,到後院透透氣。
她前腳剛走,後腳鬼頭悠亞便跟了出來,笑著問道。
“你今天怎麼回事?想要逃酒不成?這可不行呀,桃穀,天海她們正嚷嚷著找你呢,今天大家高興,我們不醉不歸。”
三上桃菜回頭看向鬼頭悠亞,臉色冷淡不說話。
鬼頭悠亞似乎感覺出什麼不對,問道。
“你這麼看我乾嘛?”
三上桃菜歎道。
“你。。以後和武家義理促進會那幾個人少來往。”
鬼頭悠亞麵色一沉,顧左右而言他。
“武家複興會是武家義理促進會的下屬機構,我怎麼可以不和上級部門往來。。”
三上桃菜粗暴打斷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幾個人!那就不是正經事務!”
鬼頭悠亞沉默一下。
“三上。。你聽我解釋。。”
“不要和我解釋,我也不想聽!我在聖人麵前什麼都沒有說,就是顧忌你我之間的情誼!
但我心中慚愧呀,我們一起發過誓,一個領袖,一個聲音,我們會永遠追隨他,絕不欺瞞他!
今天,我卻食言了。
武家義理促進會那些人。。她們的錢糧燙手!你怎麼敢。。怎麼敢收下來!”
鬼頭悠亞惱怒反駁道。
“就你清高!就你忠心!難道這是我願意的嘛!
你搞搞清楚,我們隻是一群留學生,我們的父母也隻是村裡的泥腿子,我們沒有背景!
我們的地位是聖人賜予的,也是死在三好之戰中的那些同伴們用生命換來的,我們怎麼可以輕易放棄,辜負她們!
你可以清高,橫眉冷對那些人,但藍衣眾不能被排斥在關東的權力圈之外!
不和她們同流合汙,不成為她們的一份子,我們就會寸步難行,我們什麼事都彆想辦成!
你到底明不明白,這就是現實!”
三上桃菜一臉悲涼看著發飆的鬼頭悠亞,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當年是如何自發組織武家複興社的嗎?
一群留學生在一起痛斥當今亂世,渴望複興武家義理,成為和外麵那些成年姬武士不一樣的武家!
但今天,你卻告訴我,同流合汙是理所應當的事。你太讓我失望了,鬼頭。”
鬼頭悠亞搖搖頭,深深鞠躬。
“對不起,我說得急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三上桃菜也搖搖頭,從她身邊走過去,再沒繼續說下去的興趣。
“不要和我說什麼對不起,去和那些犧牲的夥伴們說去,想想你在她們墳前的誓言,也許你已經遺忘,但我絕不會忘記。
這一次,我沒有在聖人麵前說什麼,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如果你繼續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錯再錯,我會履行我的諾言,我會親手斬了你,再到聖人座前切腹謝罪。
鬼頭,不要讓我再失望了,求求你了,我的夥伴,醒悟吧。”
鬼頭悠亞回頭看向走遠了三上桃菜,喊道。
“對不起!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三上桃菜的腳步慢了一拍,微微點頭,然後繼續向前進屋。但她卻沒有發現,身後的鬼頭悠亞眼中已然閃過一絲殺氣。
短短一兩年時間,地位,權力,財富這一切被一股腦塞進鬼頭悠亞這個出生卑微的姬武士懷裡。
她做不到三上桃菜那樣無動於衷,不忘初心,那麼為了保住自己到手的一切,就隻能對曾經誌同道合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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