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謙信得意洋洋用冰水擦拭自己哭腫的眼眶,她可不是善長哭戲的女人,今天全力以赴,的確有些用力過猛了。
上杉深雪又哭又鬨,把義銀羞臊得狼狽跑路,這會兒也被哄得正在補覺。
上杉謙信忍不住親了親熟睡的女兒,真棒,今天要不是女兒的助攻給力,還真拿不下那個厚臉皮的家夥。
可憐二歲不到的孩子,喊爸爸媽媽都口齒不清的年紀,為了教一句不準欺負媽媽的清晰話,背後不知道廢了上杉謙信多少力氣。
總算結果是不錯,沒有白費了上杉謙信一番心血。
斯波義銀狼狽離開的背影,讓上杉謙信越想越得意,你個壞人也有今天。
本莊實乃縮在座下苦笑,上杉謙信看了她一眼。
“怎麼?我演的不好?”
本莊實乃搖頭道。
“殿下英明神武。。”
想要拍馬屁的本莊實乃,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形容詞,隻能搖頭歎息,上杉謙信這一招真是絕了。
聖人從東海道繞了大半圈回關東,積攢了一手籌碼準備壓著上杉家低頭,最終卻是一點沒用上。
在上杉謙信的淚水攻勢之下,聖人硬是被自己的女兒狼狽得打了出去,什麼籌碼都沒用上,直接就被掀了桌。
看本莊實乃欲言又止,上杉謙信抱著沉睡的上杉深雪,冷笑道。
“你放心吧,我不至於一點麵子不給聖人留,進兩步退一步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上杉景虎和那個甲斐君的訂婚之事,我答應了。
但今川氏真想重回駿河國,武田信玄想要常陸守護,北條氏政要占據房總半島的這些事,就讓她們來關東侍所好好談,我們慢慢談。
聖人心軟,我可不好糊弄,她們想要走終南捷徑,以為忽悠了聖人就可以得到她們想要的,嗬嗬,彆做夢了!
關東侍所大評議的大門開著,她們敢來,我就敢和她們好好得鬥一鬥。
大家扯開台麵掰一掰腕子,彆在聖人麵前賣乖,彆在我的背後使壞。我倒想看看,沒有了聖人的偏袒,她們能否在大評議收獲滿滿!”
上杉謙信很冷靜,把斯波義銀臊走,隻是為了踢掉這個意外因素,最終各方勢力能否得償所願,還得看大家在大評議的實力對比。
大評議在禦館召開,上杉家是本土作戰,多年積累的政治人脈,豈是今川,武田,北條這些初來乍到的外來戶可以比擬?
隻要斯波義銀被感情綁架,不願意下場,上杉謙信就能確保這次大評議中,上杉家能夠占得上風。
上杉謙信從未想過反過來壓製斯波義銀,破壞他的戰略,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肆意胡鬨,上杉家最終依然沒有好果子吃。
她和斯波義銀談感情,能綁住這個心軟的男人,但在整個斯波武家集團的共同利益麵前,她必須得學會適可而止。
家業並非家督一人之私產,而是整個姬武士團的公產。即便斯波義銀貴為聖人,他也不可能做到乾綱獨斷。
上杉謙信如果真的太過分了,引起眾怒,對上杉家有害無益。
最重要的是,上杉謙信還指望著上杉深雪未來能繼承斯波家業,自然不願意和斯波姬武士團交惡。
上杉謙信今日刻意利用女兒臊走義銀,目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在之後的春季大評議,給武田北條這些家夥製造麻煩,讓她們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達到自己的政治訴求。
武田家想要常陸國,北條家想要房總半島,沒問題。但彆指望從斯波義銀那裡撒撒嬌,騙得聖人點點頭就可以輕易得到!
上杉謙信要證明自己的影響力,要維護上杉家關東第二的政治地位。
她必須證明,就算你們說通了聖人,依然要過我這一關!在關東這個地界,沒有我上杉謙信點頭,你們就什麼都彆想了!
關東侍所中,上杉謙信作為僅次於斯波義銀的二號人物,上杉家僅次於斯波家的第二勢力,這一政治地位,誰都彆想動搖!
上杉謙信的行為,完全符合上杉家臣團的利益,這也是上杉家上下一心,任由家督胡鬨發飆的根本原因。
所以,上杉謙信把斯波義銀搞得灰頭土臉,狼狽離開,上杉家臣團看得戰戰兢兢卻沒人出來阻攔。
生了女兒的上杉謙信仿佛是開了竅,政治手段變得和她的軍略一樣,快狠準,實在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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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禦館的路上,義銀黑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在居室坐下,依舊是氣息難平。
女兒的小拳拳砸在胸口是不疼,但卻把義銀的心都給砸碎了。
義銀不禁長籲短歎,報應啊,真是報應。
自己當年是怎麼演綠茶,把上杉謙信拿捏得死死的。這會兒人家就是有樣學樣,拉著女兒搞了一出母女雙打,把義銀鬨得欲哭無淚。
完了,全完了,自己的計劃已經被上杉謙信徹底打亂了。
不久之後,關東各地的統戰眾就會齊聚禦館,召開新一年的新春大評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