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秀吉內院不寧這件事,已經淪為織田家臣茶餘飯後的笑話,寧君還時不時拿出織田信長的信說事,讓羽柴秀吉抬不起頭來。
對於寧君,羽柴秀吉是又敬又怕。
她的姬武士身份是入贅木下家得來,沒有寧君就沒有木下秀吉,也就沒有今日的羽柴秀吉。
再者,羽柴秀吉出身差,最早跟隨他的人都是寧君的親戚孩子,那些半大的女娃現在都已經長成了獨當一麵的羽柴重臣。
不管是出於感激,還是麵對現實,羽柴秀吉都不可以嫌棄寧君這位賢內助。
但隨著羽柴秀吉地位上升,她和寧君在一起的時候,早就沒有了濕潤感。
長期遭到冷落的寧君再怎麼賢惠,也忍不住要幽怨幾分,但羽柴秀吉就是沒感覺,下不去b。
羽柴秀吉其實非常自卑,她從一介仆役爬到現在的高位,最鄙夷的是賤民,最喜歡的是高門貴族。
如果說羽柴秀吉對什麼樣的男人有感覺,那自然是斯波義銀那樣,要顏值有顏值,要氣質有氣質,家格血統又高貴到不可攀。
一想起他,兜襠褲就浸透。
而像寧君這樣出身下層武家的男人,羽柴秀吉隻有尊重。可身為丈夫,寧君需要的隻是尊重嗎?
隨著時間流逝,兩人的關係隻剩下相敬如賓,最後這點**被幽怨的寧君捅到了織田信長案前,嚇得羽柴秀吉一身冷汗。
好在織田信長沒有多想,她也不可能知道羽柴秀吉心裡藏著對斯波義銀的覬覦,但心虛的羽柴秀吉還是嚇得兩股戰戰。
羽柴秀吉一邊招待客人,一邊想著自家的煩心事,忽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似乎是被羽柴家的姬武士攔住了,津田宗及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羽柴大人,各位大人,我有急事稟報!”
羽柴秀吉看向羽柴秀長,羽柴秀長點點頭,轉身拉開門,示意津田宗及過來。
津田宗及爬上門廊,伏地叩首說道。
“石山本願寺那邊來了急報,顯如上人降了。”
諸姬麵色皆是一變,這麼快?
———
在距離天王寺屋不遠的新選組駐地,今井宗久匆匆趕來,也把石山的最新消息帶給了高田陽乃。
高田陽乃抖了抖手中情報,嗬嗬一笑。
“明智光秀倒是會做人,親自上門遊說,本願寺顯如也是個沒骨頭的,就這麼同意了。”
今井宗久歎道。
“石山本願寺的外援都斷光了,最精銳的信徒雜賀眾不參戰,周遭武家都宣布中立,唯一想進來摻和一把的毛利家被堵在了外海。
四麵楚歌,黔驢技窮,再不抓住明智光秀大人這根救命稻草,本願寺法主一脈的傳承就真要斷送在石山了。
如今雙方和解,也算是一個不壞的結果,至少免去兵災,堺港也能不受波及。”
高田陽乃冷笑道。
“和解?以這個條件和解,與無條件投降有什麼區彆?
本願寺退出石山,顯如上人前往紀伊國鷺森居住傳教,號召各地信徒放下武器,不再組織參與反織田的任何行動。
石山本願寺的大好基業拱手讓人,一向宗上下抗爭八年的成功毀於一旦。
三河一向宗,長島一向宗,近江一向宗,北陸道一向宗的鮮血都白流了,那些死在織田家屠刀下的坊官信眾都白死了。
好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本願寺顯如,我試想過一向宗可能接受的最差結果,都沒有她做得這麼絕。
天朝有雲,肉食者鄙,誠不欺我也。本願寺一脈的名望掃地,法主對一向宗信徒的號召力完了。
信眾還在奮戰,法主何故先降,真是恥辱呀。”
今井宗久搖搖頭,倒也沒有高田陽乃如此看不起本願寺顯如。
石山本願寺被斷絕了一切外援,就算再堅持一年半載,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長島一向一揆的前車之鑒不遠,惹惱了織田信長,她是真會舉起屠刀的。
與其到了山窮水儘的時候,再輕信織田信長的承諾,任人宰割。
不如趁著明智光秀前來,以京都幕府和斯波家聖人的名譽擔保,太太平平撤出石山,安全又體麵。
高田陽乃雖說這些年創業不易,但她背靠斯波義銀這座大佛,還真沒有吃過走投無路的苦楚。
心高氣傲如她,也不會明白本願寺顯如心中四麵楚歌的彷徨。
本願寺顯如說白了就是個富二代,讓她站在祖業之上發號施令可以,真要讓她做一個生死存亡的艱難選擇,她哪有賭上一切的勇氣?
再說了,紀伊國是個好去處。
鈴木重秀這個雜賀眾首領雖然不願意去石山蹚渾水,但法主到了紀伊國境內,她是必須庇護的。
以雜賀眾的實力,鈴木重秀還握有紀伊守護代的名分,再加上明智光秀代表斯波家做出的擔保,本願寺顯如的個人安全肯定有保證。
和平開城帶著親信離開,已是本願寺顯如可以得到的最好結果,至於一向宗內部的不滿和屈辱,哪有自己的身家性命來得要緊?
今井宗久想了想,說道。
“石山本願寺一降,加賀一向宗就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了,織田家的領地又要擴大了。”
高田陽乃說道。
“你應該是猜對了。
北陸道大雪封路之前,上杉殿下就已經回轉越後國春日山城,能登越中兩國武家聯軍皆退回本領,加賀國已經空了出來。
現在是北陸道最冷的時候,不利於大軍行動,所以柴田勝家的越前織田軍還沒有動作。
但等到石山本願寺投降的消息傳了過去,加賀一向一揆再無堅持的理由,七裡賴周必然乞降,加賀國就是織田家的。
尾張,美濃,伊勢,近江,越前,攝津六個大國在手,還有石山的商貿資源,織田殿下已是真正的四百萬石強藩,天下第一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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