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鬼頭悠亞最終選擇讓步,因為她手上並沒有真憑實據,隻能盯著三上桃菜,用威脅讓三上桃菜記住自己的誓言。
也正是鬼頭悠亞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讓三上桃菜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對鬼頭悠亞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且不說這兩位藍衣眾領袖的內部齟齬,進軍房東半島的計劃最終還是成行了。
大批藍衣眾高唱著義士之歌,途徑下總國南部,在有心人的援助下越過北條家控製的小弓城,進入房總半島。
她們的到來,就像是星星之火點燃了整個上總國地域。
身懷不義之罪的當地大名不敢阻攔這些藍衣眾,這些少女姬武士便不客氣得占據了村落,開始發動群眾。
自清運動在大裡郡已經形成了一套清理流程,藍衣眾們駕輕就熟得發動下總國基層地頭地侍,搜集當地不義之徒的資料,然後懲戒。
戴帽子,掛鏈子,插牌子,走場子,抽鞭子,一整套流程下來,村落有力武家就被整得沒了脾氣。
看到高高在上的地方有力武家被整治,基層武家對上位者的敬畏心迅速消逝,隨之而來的是興奮。
她們不再拘泥於村落,開始大著膽子入城,向住在城裡的更高層武家動手。
甭管你是酒井,土岐,真裡穀,甭管你出身高門還是望族,反正你們都是不義之徒!
下總國的形勢迅速亂了起來,當地名門一開始是顧忌太多,不敢乾涉藍衣眾的自清運動。
等她們感覺不對勁,想要反抗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基層村落沒有人再肯聽從不義罪人的指揮。
大家跟著藍衣眾進城,肆意羞辱曾經高高在上的名門後裔,自清運動儼然成為了一場基層的狂歡。
與鬼頭悠亞在大裡郡有理有據的懲戒清理不同,下總國的自清運動更像是一場基層失控,秩序不存的大動蕩。
姐妹相互揭發,仇人公報私怨,武家社會尊彆有序的嚴苛等級在此刻失效了,被壓抑的人性瞬間爆發出極大的破壞力。
下總國的諸多名門受到重創,各家家督都差點被拉去遊街示眾,統治者的體麵掃地。
短時間內,東方四國之一的下總國秩序就徹底崩潰了,連始作俑者的北條氏政都沒有想到這把刀如此鋒利。
大動蕩在裡見家眼皮底下發生,嚇得裡見義堯趕緊縮回安房國,借著房總丘陵的地理優勢,暫時隔絕了自清運動的擴大化。
佐竹,宇都宮等東方之眾看到下總國的亂象,心裡也直冒冷氣。
聖人敕令關東無戰事,東方之眾以為關東侍所無法用武力逼迫,就沒辦法逼債了。
誰能想到,三強藩竟然搞出個自清運動,以文鬥不武鬥的辦法來瓦解東方之眾的基層組織。
下總國的形勢雖亂,但有著貸款對口幫扶的糧食輸入,當地人有飯吃,自然有力氣折騰老領導。
聖人不曾清算的罪惡,這下要被基層的燎原之火燒得一乾二淨,白茫茫一片正好給後來者騰地方。
看到自清運動的威力,不管是握刀的三強藩,還是挨刀的東方之眾,都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島國貧瘠,造成了嚴苛的社會秩序,用強有力的等級製度分配稀少的物資。
而自清運動從下往上的清理不義,也是在摧毀武家的傳統秩序。
這種下克上的崩潰顛覆,讓高層武家本能得感到不安,自清運動這頭猛虎被放了出來,就僅僅隻咬東方四國嗎?
三上桃菜一時風光無限,硬生生把鬼頭悠亞壓在一角,奪取了自清運動的主導權。
可她卻不知道在這風光的背後,關東侍所各家已經動了卸磨殺驢的心思。
東方四國必須亂,隻有這樣,三強藩為首的關八州西部武家,才可以舒舒服服取走自己的新領地。
但東方四國的亂局絕對不能擴大到其他地方,瓦解秩序,動搖根基,是所有高層不容許發生的事。
在消滅了對手之後,把藍衣眾打倒批臭,將自清運動扼殺,少女姬武士們的一腔熱血會被汙蔑成亂世浩劫。
這必然成為所有高層的共識。
不管是聰明的三上桃菜,還是耿直的鬼頭悠亞,她們與她們身後的年輕人們,終究會成為曆史的塵埃,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
關八州東西部的矛盾,最終釀成了如火如荼的自清運動,而斯波義銀對此還一無所知。
此時,他與他的騎隊剛剛通過三河國,進入尾張國境內。
這一次回歸近畿,織田信長沒有像上次那樣名為迎接,實則是下馬威。
織田信長不在,尾張各地武家恭謹有餘,提供補給之後便老老實實告退。
倒是前田利家從北陸道趕了過來,在溪村親自迎接聖人歸來。
尾張斯波領早就被織田信長轉封出去,尾張國是織田家的核心領地,臥榻之側豈容她人鼾睡。
但因為溪村作為斯波宗家祖地的特殊性,織田信長對這一千五百石始終沒有動。
這也是尾張斯波領沒有改名為美濃斯波領,越前斯波領的原因,因為尾張斯波領的根,就在下尾張溪村這一千五百石斯波祖地。
自古以來,看護主家祖地都是極其光榮之事,政治上加分極多。
上杉家是足利家外戚,被封為關東將軍的鐮倉足利家宰,之後成為關東管領,是足利幕府旗下的關東二號人物。
足利家出身下野國,祖地足利城被封給上杉家,視為恩寵。
之後,長尾家作為山內上杉家宰,被主家分封足利城以示恩寵,這就是足利城長尾家的來曆。
其家督長尾當長可謂山內上杉家忠臣,即便山內上杉家被北條家攻滅,上杉憲政逃亡越後國,足利城長尾家依然忠於山內上杉家。
等上杉謙信接過了山內上杉家名,長尾當長又在上杉憲政的勸說下臣服上杉謙信,成為上杉謙信在關八州當地武家中最可靠的家臣。
而現在,前田利家為斯波義銀守著斯波宗家祖地,政治地位自然被人高看一眼。
要知道這一千五百石是當年斯波義銀拚命保下來的祖宗之地,為此,斯波義銀甚至不惜去陪織田信長睡覺。
如今,斯波義銀威震天下,而他複興家業的勵誌故事已經被美化之後傳遍天下,其中自然也有溪村祖地一節。
前田利家忠心事主,為斯波家看護祖地,這也是她的美名之一。
如今的溪村祖地早就不是當年的落魄樣子,曾經被攻破燒毀的守護所已經翻新成三進三出的大院,屋敷打掃乾淨,靜待主人回歸。
斯波義銀與前田利家許久未見,**,隻能勞煩蒲生氏鄉看門護院,兩人進屋細談。
這一談,就從上午談到傍晚,直至華燈初上,才招呼侍奉的同心眾送晚膳進屋。
等送飯菜的姬武士鞠躬退了出去,義銀拿起自己餐盤中的筷子,又緩緩放下。
前田利家看向他,疑惑道。
“聖人?”
義銀扶著腰,苦笑道。
“有點累,吃不動,緩一緩再吃吧。”
前田利家臉上一紅。
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前田利家久曠,日夜思念聖人,金風玉露一相逢,一時竟忘了尺度。
看前田利家一臉窘迫,義銀笑嗬嗬岔開話題。
“北陸道的事,伱辦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