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帶起了巨量的塵土與沙粒,煙土與塵埃在高空中彙聚為陰雲。
明明是下午陽光最為熾烈的光景,但是巨量煙塵所化的蘑菇雲卻遮掩了天光,讓整個卡美洛都變得昏黃而陰沉,宛若黑夜。
像極了,夏亞前世被無數學者所猜測設想的「核子之冬」。
而夜幕之下,卡美洛的大地之上。
血色的紋路,正順著那巨大的漆黑機體緩緩蔓延。
宛若紅寶石般的結晶體,以燃燒的魔導爐心為起源點不斷腐化著不死金屬,將整具黑騎士的機體都沾染上了詭異的血腥。
明明看起來隻不過是拳頭大小,正好可以嵌入胸膛的魔導爐心,但是其中卻夾帶著扭曲的空間裂紋。
關聯著,另一方次級維度。
……
魔導爐心所帶的次級維度中。
朱色的光暈在星杯上緩緩彌散而開,夾帶著神念的漣漪。
“我居然沒有徹底湮滅,而是還保留著完整的意識?”
“我從那個金精靈的一指之下,活了下來?”
朱月的神念劇烈波動著,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
作為從第一紀存活至今的古神,沒有人,不,沒有神比祂更懂「神滅一指」的含金量。
那是超越了神術,異能,權柄等一切概念的技巧,其本身,便代表了「毀滅」這個詞彙的內涵。
“看來數個紀元的維度放逐,也讓那個金精靈的實力大不如前了。”
“不然,那一指,絕不會隻是將我在星界的神力和神國湮滅,讓我從星界跌落主物質位麵那麼簡單。”
神念微動,探查著四周的環境。
朱月的思緒又一次地活躍了起來。
祂可以感受到,自己正身處一處由人類所創造出的次級維度之中。
甚至,祂可以分明感受到,這方次級維度的主人的精神力與靈魂,就縈繞在這具次級維度之中,和祂的距離極其接近,隨時隨刻都能發動侵蝕。
那精神力很強大,也很特殊,但是朱紅之月卻可以察覺到,其本質還僅僅隻是六環稱號級的程度,並不到傳奇。
而此刻的祂,雖然失去了星界之上全部的神力與神軀,但是神性與權柄的位格還在。
依靠著作為真神的本質,或許麵對傳奇強者的精神力會有些吃力,但是侵蝕腐化一位六環,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讓祂卷土重來,東山再起的肉身。
“想必,是承受不了那吞噬星杯一步登天的誘惑,想要將星杯占為己有的愚蠢之徒吧。”
“可惜……連傳奇位階都未曾踏足,就算是成神的契機擺在你的麵前,也隻不過是最終淪落為他人的嫁衣而已。”
“你的**,便由我收下了。”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朱紅之月便要發動自己真神的位格,去侵染那個窺伺星杯之人的肉身,將其轉化為自己的眷屬與血仆。
正如,祂曾經腐化過的那些血族親王,還有那幾位傳奇圓桌騎士一般。
然而,如此的念頭隻是剛剛在朱月的神念中閃過。
下一個刹那。
朱月的神念忽然微微顫動了起來。
祂感受到了某種浩瀚而宏偉的神秘,在自己的身後勃發而出。
與此前的核爆不同。
如果說先前的爆炸隻是純粹能量的爆發。
那麼此時此刻,於祂後方所誕生的事物,便是真正的恒星。
並非是毫無節製,無法約束,僅僅隻能在一刻之內釋放的失序崩壞。
一道道漆黑的圓環彌散而開,將那巨大的形體恒定在其中。
不追求一刹那的爆發。
而是長久地燃燒著的,真正太陽。
下一刻。
朱月便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牽扯著自己,向著那浩瀚宏偉的神秘根源墜落。
幾個呼吸之後。
巨大的日輪,便裹挾著無窮無儘的光與熱,將那枚血色的星杯所吞沒。
曾經屬於「朱紅之月」這尊古神的全部神秘,全部權柄與神性。
都在那永恒燃燒的恒星之中化為了最為純粹的燃料,在星核之中供應著恒星的燃燒。
而有關這尊自第一紀之初便從深淵中誕生的古神的一切概念。
也從此開始,正式成為了過去式。
……
黑騎士機甲的周身,那不斷侵蝕,不斷蔓延的血色結晶體忽然停滯了一刹那。
下一刻,所有的血色結晶,都在同一時間黯淡了下來,然後破碎
而也近乎是在與此同時,黑騎士機甲的魔導爐心之中,原本血色的光輝驟然間被明亮的白光所取代。
引擎聲轟然鳴響,勃發而出的光焰暴漲。
光焰刺穿了核爆後的煙塵與輻射雲,將卡美洛上方那黯淡昏黃的天空都隨之一同照亮。
夏亞微微伸出手,漆黑的不死金屬在機甲艙內化為了一柄匕首。
夏亞握住匕首,切割了一下自己的小拇指。
感受著那並未如此前一般迅速愈合,而是流淌出殷紅血液,直到塗上療傷藥劑後方才止住血的傷口,夏亞不由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看來,可以徹底和朱月告彆了啊。”
以「靈子裂變與聚變」為基理,夏亞在很久之前,便設想出了兩套機械構裝物。
並且,從數年前起,他便和蘇倫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和資源金錢投入在了其中。
最終,那些宏偉的構想和藍圖,在此刻,終於具現為了現實。
其一,便是他一開始讓整個卡美洛感受痛苦所使用的「沙皇炸彈」,用前世的話來講,便是「氫彈」或者說「核爆」。
放棄了一切的約束力和控製力,而是僅僅隻追求最大的破壞力,隻此一擊,便將朱月的神國連同整個卡美洛一同隕滅,也為自家師醬在星界出手提供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