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和克麗絲坐在台階上,看上去距離那個黑人dj最近,但實際上這裡卻是最安靜的地方。
音浪雖強,但都是由擱置在四角的音箱發出,除了黑人嘴裡念念有詞,偶爾怪叫一聲,程煜和克麗絲倒是真尋找到了一個適合低聲聊天的地方。
莫裡斯的姐姐其實是有些奇怪的,畢竟克麗絲一看就是那種整天在外邊瞎玩的女人,她不相信程煜看不出來這一點,光是她知道的,克麗絲至少也有過兩三位數的床伴了,而程煜怎麼看都像是那種在這方麵頗為潔身自好的人。
可現在程煜卻似乎跟克麗絲聊得很開心的樣子,這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詫異。
對此,莫裡斯的姐姐也隻能感慨,或許很多人真的是表裡不一的吧。
不過她倒是也不介意克麗絲跟程煜有點兒發展,光憑莫裡斯和程煜的同學關係,他們家想要跟程家有任何生意往來也都隻是癡心妄想。
但如果程煜跟克麗絲有點兒,哪怕隻是純粹之間的相互吸引,說不定大家就都有些機會。
所以,莫裡斯的姐姐還特意跟自己的那些朋友打了招呼,讓他們沒事兒彆去打擾程煜和克麗絲。
程煜跟克麗絲聊了會兒,程煜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之前是你給瑪麗安打的電話吧?哦,我說的是一個多小時之前。”
克麗絲笑了笑,點頭道“原本我們是約好一起來這裡玩的,但是快七點鐘的時候,瑪麗安說她有事,晚上不一定能出的了門了。我當然很鬱悶,每次都是她來接我,也隻有跟她一起出門,我家裡人才會放心的讓我晚歸,否則,我要是自己出門的話,家裡人肯定是要求我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家的。你看到這裡了,這種party,怎麼可能在十二點前能夠結束?”
仰起臉,克麗絲對程煜笑得很媚。
她說“你聽到我跟她打電話的內容了?好像你挺在意瑪麗安的。”
程煜擺了擺手,喝口酒道“隻是剛好聽到你們在電話裡似乎有些爭吵。”
“也不算什麼爭吵,隻是興致勃勃之餘,突然覺得可能出不了門了,就很鬱悶。我跟瑪麗安關係不錯,從小就認識,所以彼此之間說話比較隨便。”
程煜點了點頭,說“你家裡人對你管束的很嚴?”
“也不是管得嚴,隻不過是我自己的朋友不像瑪麗安的朋友這樣……”克麗絲指了指整個後院,“看上去也挺嗨,但是其實內在裡還是有些拘束。這些都是瑪麗安的朋友,我跟他們其實不太能玩的到一起去,就連今晚這種party,就算是他們最熱烈的時候了。”
“哦?那你自己的朋友是什麼樣的?”
“那都是一些地下歌手,還有跳舞的,總之是各種最潮最的人群。或許沒有他們這麼有錢,但一定比他們玩的開。”
程煜哈哈一笑,說“你自己家裡不也挺有錢的?”
“你是不是以為剛才那幢房子是我家的?”
程煜一愣,道“難道不是麼?”
“並不是!不過我的確是住在那裡,但房子的主人並不是我。
我父母都是幫比爾先生做事的,不過我對我父親沒什麼印象。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不在了,聽說是幫比爾先生擋了一槍。
然後比爾先生就把我和我母親接到了他們家住著,我母親現在已經是他們家的管家了。
比爾先生沒有兒女,但也並不是說把我當女兒待,隻是對我比對其他的傭人要好一點點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習慣了大房子這些,我其實很想搬出去自己住。
但我母親那點兒薪水,我自己又沒什麼掙錢的能力,在城裡根本租不到什麼太好的公寓。
我母親也不想讓我跟那些人在一起,但是瑪麗安如果來接我,我母親是不會阻攔的。她總是說,有錢人的孩子,再壞也總是有限度,至少他們不會做出什麼傷害我的事情。
其實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找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嫁過去,那就真的是後半生衣食無憂了。
我說這話的意思,並不是說我母親是個貪財的人,她隻是知道我從小學習不好,又沒有其他的本事,總算勉強是在有錢人家裡生活出來的,一言一行也算是受到了上流社會的熏陶,能嫁的好一點,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
程煜將話題引到她的家人,隻不過是想側麵打聽一下勞倫斯?比爾的情況,沒想到卻引出克麗絲這麼長的一段話,而且她自己就把勞倫斯?比爾給說了出來。
見程煜沒接話,克麗絲自嘲的一笑,說“但是我自己沒有那種奢望,其實比爾先生也跟我說過,他可以幫我安排一段婚姻,隻要我自己能夠安分守己,不去爭搶一些什麼,那家人看在他的麵子上,也絕對可以錦衣玉食的讓我度過這一生。
但是……
程,你看看我,你覺得我是那種能安分守己給人在家生孩子的那種女人麼?
那種日子,隻怕過不了兩三天我就會瘋掉。”
程煜這才笑了笑,說“那位比爾先生,看起來對你還真是很不錯的。不過,你父親幫他……”
克麗絲放肆的笑了起來,說“哈哈哈,是不是被嚇著了?雖然瑪麗安沒告訴我你真實身份是什麼,隻說了你是莫裡斯的同學,但我知道,你的背景肯定比莫裡斯家更大,否則,瑪麗安也不可能對你這麼客氣。像是你這種人,大概很難明白比爾先生和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做的那些事吧。”
程煜微微抬了抬眉毛,道“他們年輕的時候是做什麼的?”
“什麼賺錢就做什麼,我也不是太清楚,聽母親說,他們倆以前是兄弟,那個時候都是窮困潦倒,有的就隻是自己的一條命。應該是無惡不作吧,反正肯定是殺過人的,要不然,我父親也不會被人開槍打死,你說是麼?”
克麗絲看向程煜的眼神裡有幾分挑釁,仿佛是在說,你這種富二代,大概都不知道槍是怎麼回事吧?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聽這些……”畢竟牽扯到其父的死,程煜也禮貌的表示抱歉。
克麗絲使勁兒揮了揮手,拿起酒杯一口喝完,然後跳下台階,拿了一瓶酒回來。
看到程煜似乎有些發窘的樣子,克麗絲笑著跳回到台階上坐下,說“沒事啦,我跟那個男人其實都不算認識,他死的時候,我都還不會說話呢。要不是我母親告訴我,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父親。”
“那你跟比爾先生關係很好?”
克麗絲依舊笑著,說“也談不上好不好吧,他那個人,很難相處,沒有人能跟他好。對了,你今天看新聞了麼?我們的市長大人挨了一槍,說是副市長辛迪買凶乾的。那個辛迪,以前跟比爾先生關係很好,但去年他們大吵了一架,鬨得很僵。那大概是我這二十多年來,唯一見到一個人能跟比爾先生做了好幾年的朋友的了。”
程煜微微皺眉,心道這個勞倫斯?比爾這麼難相處麼?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就在我給瑪麗安打電話的時候,比爾先生還在發火,那也是跟了他超過十年的人……哦,也是你們中國人,叫彭什麼的……”
程煜心中微微一動,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彭波二字,但及時的閉上了嘴。
彭波,一定是他,這一下,程煜所知道的關於李大力的事情的那三個當事人,就全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