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廣天一進門,就滿臉笑容。
“嫂子,您說您今兒來,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寧可竹倒是麵無表情,隻是點了點頭,說“遲早總是要來給公司裡一個交待的,畢竟,你大哥現在的情況也不怎麼好。”
程廣天聞言,趕忙換了一副關切的表情,說“是呀,嫂子,我大哥怎麼樣了?
你說我們前天知道大哥出了事,就立刻趕去了醫院。
可是,小煜那孩子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的,生把我們都趕走了,話說的也不好聽……”
寧可竹冷冷的打斷了程廣天的話,說“行了,我來這兒不是聽你跟我投訴我兒子的。
煜兒做的事情,都是得到我允許的,否則,那麼多長輩,煜兒就是再大膽,也不會那樣。
當時是我不想讓你們進去,那麼多人,還嫌你大哥躺在病床上不夠糟心的麼?”
程廣天麵有訕訕之色,程苒趕忙輕輕的推了自己的父親一把,示意他彆說話了。
然後,程苒勉強一笑,說“大嬸嬸,我爸當時得知了大伯的事情,也是著急的一行,一時間沒想那麼多。
兄弟情深,他怎麼可能不第一時間趕去醫院?他也沒想到,公司裡那些人也會那麼快就趕過去……”
程默也幫腔道“是呀,大嬸嬸,其實我們到了之後,就有些後悔了。
我們當然知道,大伯出了事,肯定需要休息,當時如果不是我們也在場,那幫股東和高管保不齊就直接衝進去了。
然後我們家一商量,想著到都到了,無論如何都要看看大伯,了解一下情況,也好知道我們後續該做些什麼。”
寧可竹抬起頭,帶著點審視的意味,看看程默,突然笑了。
“了解情況,看看後續該做什麼。嗯,這個答案真是不錯。”
程苒一聽寧可竹的語氣,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又說錯話了,趕忙又道“大嬸嬸,您彆誤會。小默說後續,是指的家裡,跟公司沒關係。”
“公司有程傅把著,你們怕是也伸不進去手吧。”
程廣天見狀,見縫插針般說“是呀,大嫂,我跟您說,程傅這兩天,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堅持說公司規章裡寫的很清楚,董事長臨時無法處理公司事務,董事長助理有權處理資金規模不超過三千萬的所有事宜。
現在,我們是空有想要幫大哥看住集團的心,卻沒有那樣的機會。
程傅這小子,連我們程家的人都信不過啊!”
對此,寧可竹的眉毛稍微抬了抬,但並沒有發表意見,心裡卻是在琢磨程煜跟她說過的話——整個程家,最需要擔心的並不是程廣天這一家,而是程傅。
當時,寧可竹還覺得,雖然程廣樂和程頤都做了些不應該的事情,但他們也已經因此被程廣年發配了出去,程煜似乎有些小心眼了。
父兄做人很差勁,不代表程傅也必須跟他們一樣。
可現在看來,程傅不管是否真如程煜所說的那樣,至少,這孩子是個很有城府之人,跟他之前在寧可竹麵前的表現似乎有些不太相符。
一般來說,這種不相符,通常都意味著這個人的可信度會降低。
程傅這孩子,寧可竹其實也不太熟悉。
小時候大家還住在一起,後來就分開了,程傅也是在程家三兄弟分開居住之後才降生的,在程傅的幼年,寧可竹一共也沒見過他幾次。
隨後程氏集團在港島的市場越來越大,分公司也準備上市,程廣年就把程廣樂派了過去。
雖然都是去港島,可那次和前不久這次,完全是兩個概念。
那時候,程廣樂去港島,是要對港島的分公司進行一係列的舉措,以確保分公司在港島上市成功的。
那會兒的程廣樂,可謂意氣風發,手裡掌握著港島分公司幾乎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
可不像這次,哪怕港島分公司的高管其實全都是當初上市前的員工,可沒有人再把他當成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看待了。
程廣樂去港島的時候,剛好趕上程傅準備上小學,他就跟程廣年商量了一下,幫程傅在港島找了個小學、
理由,當然是港島的教育要比國內好,至少,那邊都是英語教育,學上幾年,孩子回來就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程廣年在這方麵都是很大方的,立刻找人幫著安排,很快程傅就跟著程廣樂去了港島。
一直到初中畢業,程傅都是在港島接受的教育,高中回來讀了一年,程廣樂又給他安排到英國去了。
所以,寧可竹和程傅的接觸真是不怎麼多,基本上也就是過年的時候見上幾麵。
而程傅之所以跟程廣樂的感情極好,顯然和他跟著程廣樂在港島生活了七八年密切相關。
因此,今年過年前,見到程傅的時候,說實話,寧可竹對這個孩子的印象是相當不錯的。
謙遜有禮,又沒有表露出任何因為父兄被發配而對程廣年的絲毫恨意。
舉止得體,而且似乎還很熱情,嘴又甜得很,長輩們顯然都會喜歡這樣的孩子。
等到年後,程傅開始在集團做事,雖然程廣年沒怎麼提起過,但能最終把他放在董助的位置上,毫無疑問,程廣年也是很認可程傅的。
至少,寧可竹是這麼認為的。
而後,程廣年倒是在寧可竹麵前提到過幾次關於程傅。
畢竟,成了他的助理,公事私事一把抓,通電話的頻率高了太多,有時候寧可竹就在程廣年身邊,也能聽到一些隻言片語。
而程廣年呢,自然也就會點評兩句。
無論是從程廣年和程傅的交流上,還是程廣年事後對程傅的評價上,寧可竹看得出來,程廣年幾乎是覺得程傅是程家第三代裡除了程煜以外最出色的。
之所以說除了程煜,主要是程廣年從未把程煜跟程傅進行過比較,寧可竹無從得知程廣年對二人的態度。
之前寧可竹一直都覺得,既然程廣年都還挺欣賞程傅,程煜真的是有點小心眼了。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必須留點神。
麵對程廣樂的話,寧可竹點了點頭,說“嗯,程傅跟煜兒通過電話,當時我們都認為廣年會很快醒來,所以程傅大概覺得廣年也就離開兩三天,沒必要把他經手的那些事分排下去。這些,一會兒我會處理的。”
程廣樂又問“這麼說,大哥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到底是什麼原因?”
“正是因為查不出原因,所以才很奇怪。我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醒,醫院的專家也是一籌莫展。
現在,隻能說,廣年有可能下一秒就醒了,也可能需要我們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跑到集團來。”
程廣樂點了點頭,緩緩低下頭去。
不知為何,寧可竹幾乎在程廣樂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絲欣喜的情緒。
當然,這隻是一種寧可竹的感知,並不能作為什麼證據。
至少程廣樂現在的整體表現,顯得非常正常。
“大嫂,大哥的情況到底怎樣?您進來這麼久,也隻是提到過一句。甚至,我們連大哥是怎麼出事的都不知道。”
寧可竹道“這個不著急,一會兒我準備召開一個股東擴大會議,我會在會上對所有人進行說明。”
“啊?大嬸嬸,您要召開股東擴大會議?公司很多股東我們沒通知,這臨時……”程苒一聽就急了。
寧可竹擺擺手,說“我就是要給大家說明一下情況,具備參加股東擴大會議資格的人,在公司就去開會,不在的,就由參加了會議的人對他們轉達會議內容。
這個會議,並不牽涉到集團的事務,最主要就是要給大家說明一下廣年的情況。”
程苒聽罷,點點頭說“那我就放心了。”
程默突然一笑,道“既然大嬸嬸要召開股東擴大會議,您現在把我爸和我姐喊來,是有什麼其他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