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更直接一些,腦癌晚期。
當時那些醫生,給我最好的說法,是一周左右。
您說可笑不可笑,我平時連頭疼都沒有一次,可剛發現腦子裡有個瘤,居然就是晚期。
彆人晚期總還有個半年啊,三個月之類的壽命,我居然隻有一周?
我想,就算是死吧,至少我可以選擇死在國內,至少我可以選擇在死之前再看看我媽,陪陪老頭兒,或許,再跟您好好吃頓飯,心平氣和的那種。”
程廣年內心的震撼已經完全無法用言辭來形容了,怎麼好端端的就出現了腦瘤這種事?
程煜還在繼續說著“所以我就買了張機票,上了飛機,打算回國。
那趟飛機上出了點事,我不知道那個事件最終有沒有傳達到您這兒,或許那隻是您的航空公司每年數千次數萬次飛行任務中一個算不上特殊的普通事件而已。
可那件事,卻改變了我的命運。”
程煜慢悠悠的把在飛機上發生的事情,都講述給了程廣年聽。
程廣年這才明白,程煜這一年多來,都在承受如何的壓力。
好在程煜最後告訴他“我現在還有幾十天的生命時長,然後有一個完成期限長達半年的任務。
同時,還得到了接近兩萬點積分的存餘。
粗算算,這大概相當於四五年的生命吧。
隻要不出現什麼巨變,我應該能夠平安的度過一生。
當然,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我接到的任務我是否能夠完成,畢竟係統任務都是些很奇葩的破事兒。”
程廣年對於程煜這種毫無居安思危的想法,著實不敢苟同。
他就是個現實的例子。
但不管怎樣,按照生命的正常軌跡,程煜已經死了一年多了,這一年多都已經是他賺回來的。
“我一直很抵觸係統給我發布任務。
任務麼,充滿了未知,誰知道能不能完成呐。
我倒是希望係統不發布任務,我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摳門,賺取仨瓜倆棗的積分,總能活到七八十的對吧?
但是現在,我卻很希望係統趕緊給我發布任務,任務越多越好,至少,我可以拚一下,等終有一天,我能完成係統給我設定的所有一切,我達到從係統畢業的要求,可以擺脫係統的時候。
或許,我能選擇讓係統轉移到您身上。
我問過神摳係統了,它說您現在這種狀況,也就是基因鏈全都被鎖住了而已,如果它進入您的腦中,是完全可以幫您治愈的。
當然,從那時開始,您也得像我一樣,處處摳門,時時謹慎,並且迎接係統給您發布的任務。
好在您已經有過一次係統,對於這些任務,應該也能駕輕就熟了。
任務雖不相同,可您的地位和能力都遠超過我,完成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倒是那些常規的摳門行為,對您是個挑戰。其實我還真是想看看,您把司機辭了,自己開著車,甚至連車都賣了,天天蹭集團其他高管的車上下班,會是一個什麼情形。
或許還挺好玩的……”
哪怕是躺在病床上,連動一動手指頭都做不到,可程廣年還是產生了一種鼻子一酸,有點想哭的情緒。
當然,他鼻子酸歸酸,淚腺卻不會分泌淚水,更加不會有淚水流淌出來。
“所以啊,您彆著急,儘量忍受一下一個人在黑囚籠裡的孤獨感受。
這個時間或許很長,幾年?
十年?
但也許也很短。
按照我之前的積分積累速度,我估計十年內我能完成係統全部的要求。
但級彆越高,任務獎勵也越豐厚,隻要您能保佑我每次順利過關,我估摸著或許兩年?
要不三年?
當我擺脫了係統,您也就能重獲新生了。”
程煜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他不知道程廣年是否會相信他說的話,但他相信,自己說的這些,至少能給程廣年多一些的希望,好幫助他捱過這段人生中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時光。
而且,程煜並沒有告訴程廣年,係統其實沒有回答他,當他最終擺脫係統的時候,係統能否進入程廣年的大腦之中。
這些,就不必跟程廣年說了,把希望給他就好。
看了看病床上的程廣年,程煜當然知道,護工會幫他擦拭皮膚,但程煜現在就是想幫程廣年擦把臉。
走進洗手間,程煜打開熱水龍頭,洗了把毛巾。
枕至半乾,程煜拿著毛巾回到病床旁邊,仔細的幫程廣年擦拭著麵部。
躺在那兒,程廣年能夠感受到溫熱的毛巾在臉上擦過的滋味,他當然能想象到,這是程煜在做如何的動作。
“很難受吧,一個這麼強勢的人,現在卻要讓兩個護工幫你擦身體。”
程煜笑著給程廣年擦完了臉,回到洗手間,把毛巾枕乾掛好。
“不知道我媽有沒有跟您說過,她已經成為了集團的代理董事長,接手了您的那些事。
肯定沒您做得好,畢竟她也沒有係統的幫助。
不過您放心,她沒有我有啊。
我沒跟您說呢吧?我的係統獎勵裡,有個投資金手指,能查詢一些投資的回報。
以後我會幫您盯著我媽的,她做決策之前,我會用一切手段幫她確保可行性和成功率。
總不能等您醒來的時候,程氏集團成了彆人的。
不管您到時候會對程氏集團做出什麼樣的決策,是繼續發展還是把股份出手,回家安心當個小老頭天天扣扣索索的過日子,我都希望由您親自來決定。”
這時候,程廣年真的特彆想告訴程煜,不要太相信係統給予的那些特殊能力,它能給您,就能隨時拿走。
可是,他說不出來。
好在程煜今天的表現,給他一種感覺,仿佛程煜對於係統一直保持著極大的懷疑。
這一點,不像程廣年,程廣年在得到係統之後,其實一直以來都頗為依賴係統帶給他的一切。
知道功成名就,直到一切上了正軌,他似乎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應該想辦法擺脫這個係統。
而程煜,從其言辭之中,似乎他從得到係統的第一刻開始,就有個根深蒂固的念頭,那就是必須擺脫係統。
或許,程煜從骨子裡是個更加獨立的個體,哪怕係統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也不希望在係統的控製下生存。
兒子,係統給你的一切,你可以接受,可以使用,但一定不要覺得甘之如飴。
我就是犯了那樣的錯啊!
程廣年也隻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希望程煜能早一點的認清這一點,或者,他已經認清了這一點。
程煜把病床的床頭櫃上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用過的那些東西都扔進了垃圾桶。
“行了,老程,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去處理最近的任務了。
以後我沒事兒都會過來跟您聊聊天,又或許,過幾天之後,等我媽情緒更穩定一些,或者等她選擇放棄給您治療,我們就把您接回去靜養。
我沒法兒說啊,我很清楚憑現在的醫療條件,彆說治好您,哪怕是發現您的病因都不可能。
等把您接回去了,我再找個人,天天給您讀新聞,讓您保持對外界的了解。
這樣等您醒過來之後,也不會跟這個世界脫節。”
程廣年簡直老懷甚慰啊,他簡直為自己有這樣的一個兒子感到無比的驕傲。
“那我先走了,您沒事兒也彆瞎琢磨,記住,我會儘快搞定我的係統,然後把它弄到您身上,您就能醒過來了。”
程煜拎起程廣年的手,將其握成一個拳頭,自己也握拳,跟他輕輕的碰了一下。
“得了,走了!”
程煜走到門前,拉開門,把不遠處的護工喊了回來。
下樓的時候,他掏出手機,給老卞撥打了過去。
是時候,該問問那邊的進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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