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毅告訴程煜,他在這通電話裡說出了讓他後悔終生的話,他表示自己近期會跟妻子孩子一起去貝加爾湖遊玩。
“在當時,我真的以為馬克西姆是要放棄雇傭軍的生意了,他畢竟也是接近四十歲的人了,對未來感到迷茫,而他唯一能谘詢的人,在我當時看來似乎隻有我一個。畢竟,這麼多年,馬克西姆所有熟悉的人裡,也隻有我是過著正常的生活的。”
馬克西姆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表示如果有機會,等莊毅到了貝加爾湖,他一定要去看看他的弟妹和侄子。
“我當時還是存有一定戒心的,因此我並沒有告訴馬克西姆我確切的出行日期,隻說如果去了會跟他聯係,馬克西姆倒是也沒強求,掛了電話。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從那個電話被掛斷之後,馬克西姆就派人去了伊爾庫茨克,直到我們一家三口出現在那裡。”
隨後,就發生了讓莊毅痛苦至今的事情。
他們一家三口抵達伊爾庫茨克之後,先住進了市裡的酒店,並沒有著急奔赴貝加爾湖,而是想順便把伊爾庫茨克也遊覽一番。
莊毅帶著妻子和兒子在伊爾庫茨克的一家餐廳正吃著飯,電話響起,他再一次接到了馬克西姆的電話。
關於從前在俄羅斯的一切,莊毅並沒有跟自己的妻子講過,畢竟,那是一段無法對人言述的過往,因此他離開了座位,借口要去洗手間,可實際上卻是從餐廳的後門進入到餐廳後方的一個小巷子裡,接聽這通電話。
電話裡,馬克西姆不再用兄弟的口吻跟莊毅對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莊毅其實無比熟悉的對話方式。
這種對話的態度,莊毅曾經很多次見過,那都是馬克西姆在麵對那些即將被他們“處決”的官員的時候,才會展現的嘴臉。
雖說伊萬諾夫的目的是要乾掉那些曾經的官員,但同時,他們也需要那些人手裡的錢,因此說是暗殺,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綁架。得手之後必然會經過一番嚴刑拷打,這樣才能獲取到那個人的個人財富。
無論是馬克西姆還是莊毅自己,對付這些人之前,都是從拷問他們開始的。
莊毅對於馬克西姆的這種姿態,再熟悉不過了。
馬克西姆問他,伊萬諾夫去世之前,是不是給他留下了一個記事本。莊毅倒是沒否認。馬克西姆又問他這次來俄羅斯,是不是就是為了那個記事本裡記錄的東西,對此,莊毅表示一無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馬克西姆所說的記事本裡,到底記錄了些什麼。在他看來,那都是伊萬諾夫的一些日記,其中主要都是對於他的家人的懷念。
可是馬克西姆顯然並不相信這些,他認定莊毅這次回到俄羅斯,就是破譯了那個記事本裡記錄的東西,是來取走伊萬諾夫留下的財富的。
無論莊毅如何解釋,馬克西姆都不肯相信,莊毅甚至告訴他,自己願意無條件的把那個記事本交給馬克西姆,隻是這需要等到他回到中國之後。
最後,馬克西姆陰滲滲的笑著,說莊毅既然冥頑不靈,就彆怪他心狠手辣。隨後,莊毅就聽到餐廳裡傳來槍聲。
他大驚失色,回到了餐廳裡,看到的卻是曾經也認識的幾個人,將他的妻兒擄走的場麵。
因為對方手裡有槍,莊毅雖然焦急萬分,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店裡還有許多其他客人和店員,他們得知被擄走的人是莊毅的妻兒之後,拚命拉住了他,不讓他與那些“劫匪”發生直接衝突。
剛才的槍響,已經讓這家餐廳的經理受了傷,一旦莊毅跟那些“劫匪”發生衝突,那些客人和店員擔心會激怒劫匪,到時候隻怕他們會大開殺戒。
無奈之下,莊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曾經與之並肩戰鬥的那些人,帶走了自己的妻兒。
馬克西姆也明白,如果平白無故的擄走莊毅的妻兒,一定會讓警方對莊毅嚴加盤問,因此,他在闖進這家餐廳擄走莊毅的妻兒之前,先打劫了餐廳隔壁的一家珠寶店,搶走了價值二十萬軟妹幣的珠寶首飾。
而後在僅有巡警趕到的情況下,馬克西姆的手下闖進餐廳,將莊毅的妻兒擄走,就仿佛他們隻是要劫持人質確保自己可以離開一樣。
當警方的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馬克西姆的手下已經帶著莊毅的妻兒消失在這座城市了,莊毅接受了警方的問詢,警方也將這件事定義為一場意外,認為那些“劫匪”當時是隨機選擇的劫持對象。
警方當然表示會竭力追查,力爭將莊毅的妻兒完整的帶回來,而莊毅自己卻是什麼都明白的。
離開警局之後,莊毅給馬克西姆回了電話,他一再強調自己真的不知道記事本裡有什麼秘密,他要求馬克西姆不要為難他的妻兒,表示自己可以回中國將記事本取來交給馬克西姆,以換回自己的妻兒。
可是,馬克西姆卻知道,此時的莊毅,暫時是無法離開俄羅斯的,他的妻兒被劫持,哪有丈夫在這種時候離開的道理?
任何一個正常的丈夫,遇到了這種情況,理所當然的應當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如果在這種時候匆匆忙忙的離開,警方該懷疑是這個丈夫買凶殺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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