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大哥,你們先進去看看大伯吧,大伯出事之後你們一直身在外地,爺爺說你們應該先來探望他。”
程廣樂再不猶豫,徑直走進了病房。程頤多少有些猶豫,但還是趕忙跟上。
病房裡,程青鬆坐在病床頭邊,病床上當然是宛如沉睡的程廣年,要不是嘴裡插著導流管,單從麵色上倒是看不出這是個在病床上已經躺了快一個月的人。
病床的另一邊,坐著握住程廣樂手的寧可竹,臉上也看不出太多的愁容了,畢竟快一個月過去了,很多情緒也都被時間磨平,至少從麵相上,寧可竹似乎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情形。
程煜聞聲抬頭看了這對父子一眼,也沒出聲招呼,隻是回頭看了看身後坐在小沙發上的程翠華。
程青鬆回過頭來,看了看自己這個二兒子,以及程家的長孫,已經大概了解程傅所作所為的他,從鼻子裡擠出了一個哼字。
倒是沒什麼威懾力,畢竟老頭兒患病時間也挺長了,程家人多數都習慣了不太關注老頭兒的意見,對於程家大多數人來說,程青鬆隻是程家的一個代表著長輩的符號而已,家裡沒什麼事需要他做主,甚至也輪不到他做主,從程廣年成立程氏集團的那一天開始,程家的家長就早變成了程家老大。
但不管怎樣,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程廣樂低眉順眼的喊了聲“爸。”
程頤也趕忙喊了一聲“爺爺。”
程青鬆再次哼了一聲,把目光也投向沙發上的程翠華。
程廣天來的比程廣樂早一些,也基本習慣了屋裡的氛圍,剛來的時候,他甚至比程廣樂還要尷尬,畢竟程廣樂至不濟還能破罐子破摔,可他卻不行,他還得仰仗著程氏集團吃飯呢。
剛到的時候,程廣天一家四口都站在病房裡,不過沒多會兒程青鬆就說讓兩個小輩先出去,然後病房裡的諸人就都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不語,程廣天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明白今兒不管有什麼刀槍棍棒也都不會招呼到自己頭上,自己就該當站在台邊看場大戲,心思才逐漸平和下來。
但隨著程翠華的進門,程廣天的心思又開始急遽的波動,一方麵是猜測程翠華的身份,另一方麵是在琢磨如果她真是自己想的那個人,老頭兒把她這時候喊到家裡來是所為何事,總不能說趁著老大躺在那兒屁都沒法兒放一個的時候要認回自己這個私生女吧?
而程翠華進來之後,隻是站在病床邊看了看像是沉睡的程廣年,歎了口氣,輕聲道“廣年啊,是我對不起你。”臉上滑下兩道濁淚,倒是也沒有更多的舉動。
然後,程翠華就走到了程煜的麵前,抹乾眼淚,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一張疊成信封大小的a4紙,展開之後遞給了程煜。
程煜看過之後,將那張紙放進了衣服口袋之後,倆人沒有任何的對話,隻是程煜衝著沙發努了努嘴,說“先坐會兒吧。”
程翠華似乎並沒有主動和屋裡任何人攀談的意思,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兒,動也不動。倒是程廣天的媳婦兒方夢迪心裡諸多疑問,有心找程翠華攀談幾句,可看到屋裡那低沉到簡直能壓死人的氣壓,最終還是選擇了老老實實陪在程廣天的身邊,就那麼站著。
站久了總也就獲得了一些私下交流的機會,方夢迪對程翠華是幾乎一無所知的,問過之後才知道,那個僅僅存在於傳說中的大姐,很可能就是眼下這一位。這一下,哪怕方夢迪一直都有些不懂事,也深知,今天隻怕有一場大戲,她和程廣天隻需要好好看戲就行了,她也是今天才終於知道,原來害得程廣年躺在這兒的罪魁禍首,還不止程傅一個人,居然還有這位素未謀麵的程家大姐的兒子參與其中。
看到程廣樂終於風塵仆仆的趕到,方夢迪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兩下,沒有絲毫的唇亡齒寒兔死狐悲之意,有的隻是滿心的不屑和鄙夷。在方夢迪看來,這程氏集團哪怕就是有那位素未謀麵的大姐一碗羹,也都不會有程廣樂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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