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朱常洛頷首,表示認可鄭海珠切中肯綮。
座中,有一人卻已麵帶寒霜。
正是新上任的兵部左侍郎,熊廷弼。
鄭海珠那一番話,軍情、軍職、軍餉,樣樣離不開一個「軍」字,字字好像在戳他兵部的臉。
楚人熊廷弼,比楊漣還性情耿直、喜歡硬剛。
他才不管對麵的婦人,在傳聞中收拾掉了他熊廷弼的宿敵姚宗文,更不會因鄭海珠的舉薦就對其感恩戴德。
屁股坐到了兵部,就不許彆個在禦前明槍明棒地說他兵部遙控邊情有漏洞。
熊廷弼在喉管深處,發出沉重的咳音。
朱常洛看向他:「熊侍郎有話講?」
熊廷弼道:「臣到任兵部之際,正值楊漣赴任遼東經略之時,吾二人有詳談,皆以為,遼將不可信。那些新舊將門,或許深諳養寇自重之計。鄭夫人以為如何?」
鄭海珠對熊廷弼要炸毛,意料之中。
換她是兵部侍郎,也會先跳出來,在朱常洛這位大老板麵前撇清責任,官場之道而已。
鄭海珠於是坦然回應:「熊侍郎的意思是,鵝毛城陷落於張培病故之後,並非因朝廷調度不及時,而是因為,遼將本就會對有些軍堡怠於防守或援應,給建奴勝一場,造成虜情又熾的跡象,多問畢尚書的戶部要些公帑銀子,反正遼餉科裡這大半年有儲備了?」
「正是。」熊廷弼盯著鄭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