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停了轎，黃秉石下來一瞧，疑雲又起。/P
怎的不是洛城驛館？朝廷命官出外差，哪有不住官驛白吃白喝的？/P
再細打量，竟是個深宅大院的後門。/P
魏忠賢仍是一副彌勒笑，出語卻已帶玄機的意味：“鄭寺卿在裡頭，福王殿下，也在裡頭。”/P
……/P
鄭海珠站在假山上亭子的陰影裡，看著夕陽的光輝籠住那十來個被縛住的囚徒。/P
朝廷規矩，跟隨親王就藩的侍衛，也是從天子親衛中選的。福王來洛陽，警衛力量是比照他親叔叔潞王配備的，一千六百衛士，平日裡跟隨他出巡的，照理不應是花拳繡腿的底子。/P
但畢竟已就藩九年，洛陽城又遠離邊塞，作威作福的朱常洵從未遇到過險境，這些跟著他的親衛，武力衰退，隻剩了魚肉百姓的牛皮本事，今日和早有準備的東廠番子一過招，後者都不用增援，人數對等之下，就製服了王府侍衛。/P
方芸走過這些剛經曆過打鬥的或勝或敗的男子們，登上亭子。/P
“夫人，奴家沒有出重手，隻是抓破了他的臉。”/P
鄭海珠的目光移到不遠處那扇被踹得砰砰作響的雕花門上，聽著門內傳出的福王的咆哮，輕笑一聲，對方芸道：“看這動靜，他也沒什麼事，足夠有氣力，被送到鳳陽守著那些土堆。”/P
方芸垂眸不語。/P
鄭海珠回轉身來，看著她：“我知道你很想把這肥豬王爺打個七竅流血，但有一說一，令尊歿於詔獄時，這頭肥豬，在洛陽花天酒地，的確什麼都不曉得。真正的凶手，是當時朝廷迫害仗義執言者、以暴虐手段阻塞言路的規矩，被張太監那種毫無人性的鷹犬用來殺人。”/P
方芸喃喃：“我明白，何況，夫人已經助我手刃那張太監，我怎可有負夫人的信任。夫人放心，後頭便是到得禦前，我也隻說夫人讓我說的供詞。”/P
鄭海珠點頭：“你真是塊好料子，等朝廷處置了福王，你要跟著我做護衛，或者去我商號裡謀個營生，想好了儘管開口。”/P
“我想去夫人在崇明的鄭字營，從軍。”/P（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