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宋徽宗的畫功能比得過韓滉還是韓乾?
比得過李公麟還是米芾?
比得過趙孟頫或者黃公望?
乾隆皇帝也是如此,名氣大的就喜歡。
一位豪商書房掛了一張畫,彆人問,這是哪位名家的畫作啊?
豪商說唐寅的那是麵上有光,但若說不知道是誰的,那就沒麵子了。
錢既然花了肯定要買名氣大的。
所以作偽者為了利益最大化,往往根據作品的風格補入與之風格相近畫家之款識,印章,題詩等冒充真跡出售。
很多時候可說真假難辨,也讓很多大收藏家打過眼。
一副佚名畫是不是流傳有序對於其價值來說極為重要。
甚至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點。
因為隻有被珍藏的才值錢,若古人沒有收藏此畫,那佚名畫就賣不了高價。
裴玉琴在高古拍賣任副總,又是興庭古玩的總經理,這一點自然是門清。
所以直接問此畫的傳承問題。
陳老聞言緩緩閉上雙目好似突然陷入了回憶中。
過了好一會他才歎息一聲,“從家裡的書信以及記錄大事的筆記上看,這是我高祖去京城談生意時在一破落戶家中買的。
“那戶人家祖上顯赫,卻是出了個敗家子,就跟我家差不多吧,後人賣祖宗的畫……”
想起了傷心事,陳老又是一陣歎息。
“當時我高祖花了整整一百兩紋銀才將此畫買下。
此畫到手後高祖極為喜愛,可說視若珍寶。
“也花重金請過許多鑒定名家看過,當時大部分掌眼師父都說是宋畫,但具體是誰畫的,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聽到陳老如此說,裴玉琴臉上喜色一閃。
畢竟宋畫在現在來說那是無價之寶,能確定是宋畫,那上了拍賣會沒有低於五百萬的。
而沈愈卻是心中一緊。
宋代畫魚名家眾多,有徐友,徐白,徐皋,袁義,僧傳古。
趙克夐,趙叔儺,董羽,楊暉,宋永錫。
劉寀,候宗古,陳可九,周東卿等著名畫家。
北宋《宣和畫譜》將“龍魚”畫作為十個繪畫門類之一。
甚至將其排列在山水、獸畜、花鳥畫之前,可見宋人有多愛龍魚。
但宋畫保存到如今的幾率太小了,若陳老真咬定這是宋畫,那價錢先不說,在真假上就值得存疑。
畢竟就是南宋末年距今也有近七百多年,紙壽千年那也是需要多次裝裱才能保存下來,一副無名氣的宋代佚名畫傳下來的幾率很小很小。
但陳老下麵的話瞬間打消了沈愈的疑慮。
“後來我的曾祖,祖父,包括我父親以及我都請不少鑒定名家看過,但誰也沒能說出此畫到底出自何人之筆,甚至畫的年代也有很大爭議。
“宋畫,元畫,明畫,清畫都有人說,還說的有理有據。
“說句有意思的,就是近代吳昌碩,白石老人,張大千等名畫家也被當作過此畫的作者。”
聽到這裡沈愈與裴玉琴都笑了。
陳老這是在諷刺現在鑒定市場上一些不懂裝懂充大師的掌眼師父。
既然是陳老高祖買的畫,那至少也是清代嘉慶或者道光年間的畫才對。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近代大師們的作品。
“說宋畫的有說是袁義真跡,也有說是董羽,徐白真跡,最多的是說出自宋末畫魚名家周東卿之筆。
“說元畫的都是說此畫為元代著名僧人畫家賴庵的作品。
“最多的鑒定結果是說此畫為清代的,是惲壽平,郎世寧這兩位清代名家仿宋代趙叔儺之作。
“我也是暈頭轉向不知道具體是誰的,但有一點,此畫不可能晚於清代嘉慶年間。
“好了,我有些累了,既然是陳大山這個不孝子用錢,就讓他來談吧,失陪了。”陳老拄起拐杖就朝臥室走去,進了臥室又把臥室門緊緊關上了。
很明顯,對於出售祖宗留下的字畫,陳老心裡是很難受的。
但是兒子用錢又不能不賣,所以直接來了一個眼不見為淨。
“沈愈你怎麼看?”
此刻屋內隻剩裴玉琴與沈愈二人,裴玉琴美目掃了下正聚精會神觀畫的沈愈,柔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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