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求助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師伯,快些救救師侄!”
腔調裡透著幾分惶然,仿若溺水之人急切地想要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沈愈聞聲扭頭,隻見一個木簪束鬢、年約四旬的胖道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此人著一襲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道服,衣角隨著他倉促的步點東飛西移,腰間那根布帶也鬆散開來,晃晃悠悠,整個人瞧著狼狽不堪。
老道看到這般景象,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語氣中滿是不悅“虛風,如此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胖道人虛風跑得急火攻心,一時間上氣不接下氣,腮幫子鼓鼓的,活像隻憋了氣的熊瞎子,隻顧著大口喘氣,竟顧不上回應老道的斥責。
趁著這間隙,老道無奈地歎了口氣,向沈愈介紹起來,“沈師弟,這是我師弟的親傳弟子虛風,平日裡就在祠內給香客解簽。
“他這人老實本分,也有些咱道家的真才實學,靠著解簽這門營生,依簽文繁簡不同,每次收取30至50元的費用。
“雖說發不了大財,好歹也能混個肚兒圓,維持溫飽生計。”
說到此處,老道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可誰能料到,他偏生不安分,從去年開始又在港島古董一條街的‘荷裡活道’折騰出一個古玩小店。
“古玩這一行,水太深,再加上他也不是港島本地人,哪是他能玩轉的?這不,如今弄得個入不敷出,狼狽至極。”
老道邊說著,手指在虛風胸前快速輕點幾下,又順勢在他後背重重一拍。
神奇的事兒發生了,就這幾下,虛風立馬緩過勁兒來,呼吸平穩順暢,原本慘白的麵色也泛起絲絲紅潤,精氣神瞬間回籠,甚至眼睛都亮堂了幾分。
“瞧瞧你這樣子!”老道瞪著虛風,滿臉的恨鐵不成鋼,“說,什麼事兒把你急成這樣大呼小叫的?我師弟的臉麵都要被你丟光了!”
虛風苦著臉,委屈巴巴地訴苦“師伯,我那古玩小店前些天接了個活兒,客人出手闊綽,給的錢那叫一個多,師侄一時貪心就應承了下來。
“本想著撐死也就是鑒定些瓷器字畫,再不濟也就是些稀奇古怪的雜項玩意兒,憑我這些年積攢的眼力,好歹也能應付一二。”
說到這兒,他竟然打了個飽嗝,滿臉愁苦的道“可誰能想到,客人拿來讓我鑒定的,竟是國外的金幣!
“我對那洋玩意兒兩眼一抹黑,半點門道也不懂!但三萬塊的鑒定費都進兜裡了,一來舍不得再掏出來,二來這會兒客人催得緊,就是想退也退不了。
“為了不砸店的招牌隻能來求師伯您搭把手,救救小侄!”
老道一聽,心頭的火氣蹭蹭往上冒!
甚至額頭上青筋都微微有些凸起,他喘了幾口粗氣,指著虛風的鼻子罵道,“混賬!你不懂,難道我就懂了?
“好好的解簽營生不做,非要去蹚那古玩的渾水,你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唾沫星子劈裡啪啦地朝虛風飛去。
虛風也不閃躲,任由唾沫濺了滿臉,依舊滿臉討好地陪著笑,那副諂媚模樣,仿佛臉上的唾沫都成了賞賜。
“師伯,嘿嘿,您快消消氣啊!”虛風滿臉堆笑,笑容裡滿是討好與諂媚。
甚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他也顧不上擦拭,隻是一個勁兒地陪著小心,“您平日裡不總念叨,咱長生觀和楚州沈家淵源深厚得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