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對於郭康的神秘讚助者,狄奧多拉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不過據脫歡說,當時給修道院投資的人很多,一大群希臘和意大利商人都參與其中,非要說哪個最特殊,也找不出來。狄奧多拉沒參加那件事,因此也一直沒注意具體的情況。
郭康整天忙裡忙外,和他打交道的勢力為數不少。以往,她也沒有過於在意。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勁,因此她也暗自決定,要好好調查下,看看這個神秘的商人,背後是什麼勢力。
而郭康對此還渾然不覺,依然在給曹氏眾人推銷自己的長期計劃。而從現在的情況看,曹氏祖孫三代,除了一言不發的曹建,其他人都對計劃很有興趣。
而郭康正在繼續努力,給他們介紹自己的長期計劃。
“我們的行動,會是個很長期的工作。”他告訴眾人:“既然工程要維持這麼久,那我們當然也得做長期打算。”
“工地上的日常消耗,總量很大,總不能全靠運輸吧?所以,我們也得修建道路,經營農莊,來安置工匠,靠這些新的定居點來支撐工程的人手。”
“通過這些方式,才能更好地節約成本。否則,再多的投資、再廉價的勞役,也不夠這麼長年累月花的。”
“總之,這種工程量巨大、時間很長的項目,也需要一個對應的巨大組織來進行。不誇張地說,在組織人手興修水利這方麵,我們有整個地中海世界最豐富的經驗,和最高的技術水平。相信我們不用花多少功夫,就可以說服投資人的。”
“那我們回頭可以找李家小子說說。”曹勳看向太後:“他家早年,還就是做水利的呢。我記得水部尚書博爾詹,也是他爹當年的部下。”
太後點了點頭。
郭康大概明白,他說的“李家小子”,就是現在李家的主事者李化文。
李化文的父親李應麟,當年和曹勳一同被希臘太後驅逐,所以兩家一直有“難友”關係。在如今各個世家中,他們之間的往來依然是比較緊密的。
至於李家祖先當年的工作,在紫帳汗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家也並不覺得這丟人,反而經常宣揚,以此拉進和軍團士兵的距離,增強大家對他們的親近感。
現在,他家倒是不太繼續做這方麵的工作了。不過,擔任水部尚書的博爾詹,確實也是李家提拔起來的。
當年,巴西爾改組十三人會議的時候,紫帳汗國的官僚係統已經日漸完善,但因為戰爭眾多,傳統軍功世家依然有著重要的地位,不斷給羅馬提供新的軍官,用在各條戰線上。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巴西爾做了一係列的努力。
比如,他一直在鼓勵大小世家,複興羅馬傳統,收養養子,讓最有才能的繼承人管理家業。還以宗教和傳統為理由,進一步限製妾生子的繼承權。
紫帳汗國當時,名義上已經信了拜上帝教。上層貴人的妾室,屬於家族的灰色部分。而且,巴西爾不僅自己出麵,還找了郭砥來配合,反複申明“禁止以妾為妻”,不準妾室和妾生子獲得等同嫡子的繼承資格。
他還通過法律,對養子和親生子女的權力與職責,進行細致的規定,儘量讓他們能夠實現共贏,從而和睦相處。這種環境下,通過納妾、扶正妾生子來繼承,已經不如直接收養了。
再加上,可能是受唐末和羅馬的雙重影響,紫帳汗國本來就有收養義子的習俗,所以很多人也能接受。像郭康自己,就算是受益人之一。
而在家族問題之外,巴西爾也對公職做出了調整。在把各家的世襲席位改為職務席位時,他專門和各位柱國在娘娘廟舉行盟誓。在神祖、天父、天兄麵前,眾人約定,今後沒有軍功的人,不能成為元老。
也就是說,這些人基本上不可能擔任各部的高級官職,也無法進入羅馬的最高決策機構。
這個決定,讓軍團和世族們比較滿意,算是對之前改組的一個讓步。在這套秩序中,等於默許各家族把更多的機會,給與自己的子弟、舊部。相比於直接世襲和任命,又多了一個門檻。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最基本的“能打贏”的要求,其實也不低。紫帳汗國周圍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凶殘,很難找到能讓人安心混軍功的地方。篩選的過程,也比君堡大學的考試嚴酷的多——“測試”沒通過,很可能屍體都找不回來。
實際上,哪怕到了巴西爾時代,紫帳汗國真正成了歐洲一流的大國,世侯子弟也依然是個非常高危的身份。郭康的叔叔輩,算上親子、義子,一共有將近二十人,而現在義父才四十出頭,兄弟們已經隻剩下七個了。
郭康至今記得,叔祖郭賢的幼子,就任軍府參軍沒多久,就遇到波蘭人的襲擊。義父等人找到相熟的意大利商人,想嘗試把人贖回來。
半年後,商人帶回一口簡陋的棺材。郭康對這個性格開朗、還給他送過點心的小叔,最後的印象,就是棺材裡用粗鹽保存的一條腿,和半條還帶著狼狗牙印的胳膊。
後來他才知道,火藥普及之後,北方前線的軍官,經常喜歡掛著個鐵殼震天雷。他們把這東西戲稱為“波蘭球”,意思是,如果快要被波蘭人抓到的話,還是直接點了它比較痛快。
他一開始也不理解,為什麼一些世侯寧可讓義子繼承家業,反而讓親生的子女奉他們為家主。難道大家都這麼無私,完全不在乎血親關係麼?
等這種事情見多了,他才意識到,親兒子要是沒本事,還真不如讓他遠離軍事職責和權力。
至少,法律和習俗,在這方麵都比較完善。包括郭康自己,也從小被周圍人教育,今後要照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