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現象,自然也引來了學者們的深入思考。
其中,影響最大的一個研究結論認為,希臘-羅馬的文明組織中,權力的擁有者隻有父親這一個位格,隻有父親的意誌這樣一個意誌;而在塞裡斯文明中,父親、母親兩個位格是同時存在的,父母的意誌也都相互獨立地存在,並且對家庭成員產生影響。這種二位二誌的組織方式,深藏於塞裡斯文明的內核之中,才導致了這些現象。
郭康之前,其實搞不太懂他們這些想法。他上一世受的教育認為,塞裡斯文明中,母親對兒子的權力,也是父親權力的一種體現,然而希臘哲學家們根本不認同這一點。
這些人對於父權的認識,比他清晰的多,而且有一套完善的神學、哲學理論,進行辨析和驗證。彆的不說,就這些幾位幾體,幾性幾誌的術語,郭康至今都看不太懂。但希臘學者們就用得極其純熟……
可能也是因為他們專精於此,所以這些其他人看來“差不多”的東西,希臘人看來卻是差彆巨大、區分明顯,根本不能算同類的。
為了驗證這個結論,哲學家們進行了一係列分析。在研究過程中,有人提出了一套後來被廣為接受的評判標準:隻要觀察,是否有可以獨立存在的母子關係,就可以判斷出觀察目標是否是單一父權製的社會。
比如,在希臘,這個結果就很明顯。學者們一直以來都認為,父親才是子女的真正源頭。就像亞裡士多德比喻的那樣,女人是土壤,而種子是男人提供的。土壤裡長出來的植株,當然隻源於父親播種的種子,而和母親沒有關係。
在這種理論體係中,母親和子女,連生理上的聯係都不是很強,因為她隻是被借用的、種植和培育胚胎的保姆。這一哲學論述,從源頭上,就否定了母親和子女的關係,自然也使得母親對於子女,缺乏足夠有力的直接權力。即使擁有權威,也必須借助父親才行。
羅馬分裂之後,哲學也沒有隨著古典帝國一起消失。教會和神學,也是在這些哲學成果的基礎上,繼續發展出來的。
著名的神學家阿奎那就指出,父親提供了孩子的形式,母親提供了孩子的物質。對於孩子來說,父親是主動的原則,而母親是被動的、物質的原則。雖然父親不能直接給孩子靈魂,但父親提供的形式力量,讓孩子的**得以接受靈魂,所以是居於主要地位和領導地位的。
和其他很多哲學理念一樣,這種觀點一直在後世的哲學與神學中發展,直到很久之後都有影響。
在神學家看來,母親沒有對子女的掌控權,因為靈魂來自天父,而提供靈魂與物質世界之間橋梁的,則是父親。所以子女首先是天父的子民,其次是父親的衍生與補充,而母親就是個最基本的代勞者,當然無權乾涉其他人的所有物。
這個角度來說,孩子看起來是媽媽生的,但從神學和哲學意義上來說,其實也不是媽媽生的。
後世教會麵對的諸多公案,也都是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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