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如是最好。我聽聞令郎當年恰在安義縣學藝,兩位既然都在安義常住過,必對當地風土人情頗為了解,衙裡現要回顧此案,就請兩位到衙裡寬坐,協助官府抓獲疑凶。”
汪百封道:“我聽聞凶犯不是已經落網?怎地還要抓捕?”
虞可娉道:“此乃本案機密,實不能在此和員外明言,還望員外父子到府衙一趟詳說。”
汪百封道:“實不相瞞,今日有一樁大買賣上門,非得我父子親自操辦不可。虞小姐,就請寬限時日,待我們料理得畢,再到衙裡和大人請罪。”
季昭雖不明虞可娉為何要硬迫汪氏父子到府衙去,但知她必有深意,厲聲道:“汪員外,查案偵凶乃是眼下隆興府第一等大事,任你天大的買賣也得擱一擱,今日就請務必到衙裡一趟,不要讓我等為難。”
汪百封雖然富甲一方,但麵對官府衙役,仍不敢強辯,無奈之下,隻得吩咐兒子去請一人過來,不大一會,那人匆匆來到客廳,原來竟是孔目鄭宏。
鄭宏與汪百封就快結為親家,在他家中出現本不足奇,但虞可娉等三人見他愁眉苦臉、滿目焦急的神色,便知必有什麼不妥之事。果然鄭宏開口說道:“虞小姐,便將實話和你說了,汪親家今日不能隨你去府衙了,因為咱們家裡出了大事,我那女兒……我女兒小琬,被人勒綁了去!”
季昭大驚,驚問道:“這如何說?怎地不去報官?”
汪子開道:“琬妹昨日外出,到了夜間也沒回到家中,嶽丈過來尋我爹商議,大夥連夜在城中搜尋,找了足足一夜也不見她的蹤影。今兒個晨曦,下人卻在敝宅門縫發現了字條,這才知琬妹是被人綁縛了去,那賊人講明今日即要白銀一萬四千兩,我和爹爹正想法子湊夠這筆綁銀,若給的遲了,隻怕琬妹會有性命之憂。”
虞可娉道:“一萬四千兩?那賊人約你在何處交付綁銀?”
汪子開道:“出城向北十五裡騾子坡,那裡有個廢棄的九神廟,賊子要我酉時去那給他銀子。”
季昭急道:“這還了得!既然如此,我回府通知大人,讓他多派人手去九神廟抓那歹徒歸案!”
汪子開忙擺手道:“季頭兒,這個使不得,那賊子講明讓我一個人帶銀子前去,連嶽丈和我爹爹也不得陪同,官兵若到了,他一個狗急跳牆,琬妹可就糟了。”
虞可娉沉吟道:“汪公子說的在理,官兵若去隻怕誤事,但鄭小姐被縛,我們可不能袖手不管,這樣罷,就請汪員外父子繼續籌備綁銀,越大張旗鼓越好,我們三人一會便出了府去,今天卻不回衙裡了,早早去騾子坡藏匿等候。我這位婁大哥是桃源觀餘真人的高徒,身手很是了得,隻要他在,擔保鄭小姐不會有事。”
汪百封父子見既已說破,那也彆無他法,隻得照她意思去辦,鄭宏又急又慮,一個勁求婁之英務必救得鄭琬性命,虞可娉出言寬慰道:“鄭孔目,請你放心,若我所料沒錯,鄭小姐絕不會有半點損傷。”
婁虞三人出了汪府,在街上用罷午飯,出城直奔騾子坡而去,遠遠見到九神廟旁有一叢密林,三人怕賊人已在廟裡,為免打草驚蛇,饒了好大一圈,這才尋了隱蔽處藏在密林之中,直捱到日頭西落,聽得南麵馬蹄聲響,隻見汪子開趕著一輛小車,從騾子坡順道而下。
九神廟年久早廢,門前雜草石子遍地,馬車已行不得,汪子開跳下馬來,在門前叩打門環道:“有人在嗎?裡頭可有人沒有?”叫了半天,裡頭卻無人應答。
汪子開怕車上綁銀有失,不敢獨自進廟,正欲轉身回馬車上去,卻聽廟裡傳來一個聲音道:“門外來者何人?”
汪子開又驚又喜,顫聲道:“小可姓汪。”
裡頭那人沉了一會,又道:“是汪二公子麼?你可是一人來的?請進來罷。”
汪子開大著膽子將門輕推開一條小縫,往裡張了半天,卻是黑洞洞什麼也看不清,那人又道:“不要磨磨蹭蹭,這般如花似玉的性命,你要還是不要?”
汪子開隻得將門推開,一步一挪地慢慢踱進廟去。婁之英在林中看的真切,低聲道:“你們先在此候著,我過去瞧瞧。”
虞可娉道:“大哥,諸事小心,若有狀況,你便出聲示警喊我們進來。”
婁之英微一點頭,將腰一躬,展開輕功奔到廟後,順著牆根浮遊而上,竟是聲息全無。九神廟年久失修,早已破敗,屋頂頗多漏洞,婁之英尋了一處向裡望去,月光下隻見廟案前影影綽綽有個身影,卻看不清麵容長相,隻聽汪子開顫聲道:“閣下……閣下是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