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冷懷古聽他口氣,似乎並非一心與己為敵,而這人聲音高亢,仿佛曾在哪裡聽過,但卻一時想不起來。婁之英先前和他打過交道,素知此人脾氣古怪,當下也不介意,仍畢恭畢敬道:“前輩,你適才要捉山都,如今澗裡正有五頭,待將他們餓的困乏,那便手到擒來了。”
那人嘿嘿冷笑,道:“你眼睛長狗身上了?哪裡還有山都?”
眾人一驚,齊向山澗看去,就見四塊大石紋絲未動,困在裡麵的山都卻蹤跡全無。那人又道:“山都若這麼好捉,又豈會成為千年傳說?幾塊破石頭便想堵住,可也忒小瞧它們了!”
冷懷古越聽他的聲音越熟,心中狐疑起來,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文抒楊見上司突生懼意,心下頗不以為然,她本和另一個護教風泣血一係,隻因此次事關重大,才隨著冷懷古一起追殺蔣韋,這時見他猶豫不定,皺起眉頭道:“誰關心這幾個畜生的死活,要死也得他死!”抬起胳膊,又向蔣韋射出一枚蜂錐。
她說話本是為了惹人注意,趁對頭分神之際,一針便能奪命,豈料樹後那人早已識破伎倆,也早早射出一支弩箭,這回來的更快,未等蜂錐飛到一半,便將其撞落。文抒楊這時業已看出,此人也是用機括發射暗器,隻不過無論機械還是手段,都比自己高明的多,她心中怒極,將右臂一轉,對準了樹後那人,冷懷古大驚聲色,道:“不可造次……”可仍晚了一步,這枚蜂錐早已射出。
那人不慌不忙,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就聽破空之聲錚響,第三支弩箭又出,這回非比尋常,比前兩次都要迅疾淩厲,將蜂錐蕩開不說,勢頭竟然不減,直奔文抒揚而來。文抒揚哪裡能夠躲開?正要閉目待死,卻見那支弩箭飛到中途竟能轉彎,臨近時突然向上一挑,將她的麵紗鬥笠一劈兩半,打落在地上。
菠蓮宗四尊者和八尊者身為女子,一向頭罩麵紗,從未有人見過她們的真容,這時眾人都轉頭來看,就見文抒揚一張皎白麵孔,眉眼彎彎,鼻挺唇紅,容顏十分秀麗,隻是兩眼暗含凶光,讓人瞧著不寒而栗,她年紀算來總有四十多歲,可除了眉梢略有皺紋,不見半點老相,倒像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美婦。冷懷古怕她再有出格舉動,伸手將她攔住,道:“四尊者,不要魯莽,先辨明是非再說。”
那人終於站起身子,緩步走出樹叢,冷笑道:“憑你邪教匪首,也配談論什麼是非?”
冷懷古仔細打量此人,雖見他須髯相連,已瞧不清麵容,但終是認了出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抱拳道:“原來是前輩到了。”
那人嘿嘿笑道:“冷懷古,你我年歲相仿,你也犯不著自謙。”
冷懷古凜然道:“前輩和恩師平輩論交,我稱呼一聲,也是理所應當。”
那人啐了一口,道:“理所應當個屁!你早被天池派革出門牆,還說什麼恩師?”冷懷古默然。
那人轉頭又向文抒楊道:“你這機括想必是姓風的婆娘傳授的,這玩意不過占了個出其不意,若論力道、速疾,都隻是下品,嘿嘿,在老子眼中,隻算是糊弄人的把式罷了。”
文抒揚又驚又怒,可適才親眼見過此人手段,倒也不敢莽撞。冷懷古雖聽他語氣愈發不善,但仍不肯死心,硬起頭皮指著蔣韋道:“這人是本宗叛徒,在下今日要處理教務,前輩肯袖手麼?”
那人道:“什麼教務?你菠蓮宗臭名昭著,彆人改邪歸正,又有什麼不對?你要帶走這個孬種也成,咱倆先大戰三百回合,你若勝了,全都依你!”
冷懷古深知自己遠非此人對手,看來今日又不能得逞,此地多留一刻,便多一份凶險,於是微一欠身,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辭,咱們後會有期。”一拉文抒楊,轉身便走。
那人久隱山野,已十數年未和人對決過,眼下擺著一個大高手冷懷古在此,不禁技癢難耐,足下一頓,飛身到了冷、文二人身後。冷懷古耳聽風聲不善,急忙回身舉笛相隔,那人赤手空拳,連出數招,冷懷古奮起全力抵擋,他二人以快打快,不過須臾,已鬥了三十來合,突然啪的一聲,兩人一觸既離,各自跳開數尺,分彆站定。
那人道:“不錯不錯,你出了師門另辟蹊徑,比天池快劍還要快上三分,看來已不在賀老兒之下了,這邪教有你這等人撐腰,要想鏟除倒也棘手。”
冷懷古適才全力以赴,這三十合雖隻刹那,但已將畢生絕學施展儘致,最後對掌跳出,隻覺胸中氣血翻湧、渾身精疲力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婁之英看出那人本領高冷懷古許多,剛剛自己一時腦熱,救了冷文二人,如今正有機會修正,於是施禮道:“前輩,這兩人在菠蓮宗位高權重,為禍民間已久,晚輩先前一念之差救了他們,險些鑄成大錯,懇請前輩幫忙收拾殘局,不要放走這兩個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