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寫,源自於我內心深處的的敬畏和感念!再年輕的時候,我還試圖想著回去看一眼,但兩地間可以自由往來的時候,我已經五十多歲了。九幾年的時候,也曾回到之前的那個圖書館找到那本古籍,可惜圖書館裡的一切收藏,在七幾年的時候焚於一場大火!”
“您手裡肯定還有當時進山時候的地圖吧?我是指能夠指引您前往的地形圖。”
“有!其實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把心裡的遺憾交給你來完成,那份地圖和血紅色玉石我都可以教給你,隻有一個要求,就是想在我臨死前,得到你的探尋結果!”
“您老就放心吧,有我在,您肯定能活過百歲!”
金老爺子笑著搖搖頭,“我知道你的醫術同樣驚人,但我如今也有八十歲了,早嘗遍了人間百味,若不是因這件事牽念著,興許前些年就考慮更早托生了!”
劉青山心下吃了一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自己的壽命沒有更多要求的老人,而且聽他拒絕的語氣之果斷,顯然不是臨時性的想法。
老人家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更柔和起來:“其實我是更崇尚生死由天定,個人經曆也一直清晰可見!明達時豪情萬丈,積極進取,常懷濟世之誌;而一旦窮困則困頓失意便出世,歸隱山林不務世事,去向老莊處尋求心靈的撫慰。”
“老先生是在修行道家!”劉青山恍然大悟,“有了道家人生這條退路,世人便多了一份選擇,其後的人生路上走得就越發從容也越發悲壯,幾多暢快、幾多得意,幾多悵然、幾多失意,個中意味恐怕隻有親曆方能體會。”
金老先生眼前很明顯的一道閃亮劃過,“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擁有老朽幾十年的道家感悟,莫不是也有類似的儒釋道相互關係的思考?”
劉青山搖頭感歎,“我目前可遠遠做不到這種超然世俗之外的出世精神,或許以後老了,能如先生一樣領悟到更深刻的隱逸文化裡的精髓,但顯然如今正被俗世間萬般事務所纏身,家人、朋友、富足、功力之念仍舍棄不得!”
老人家頗似意味深長的瞥了身邊的張大胡子一眼,“此子如今的精神狀態,也一如年輕時候的我,更趨向與儒家,強調個人的社會責任和使命不同;如今的我傾向於道家,重視生命,尊重個人的獨立性和主體性。有時候想來,那一次的神農架之行,其實早已經深入腦海意識,隻是於真正接受它還需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他轉而望向劉青山:“此時我更羨慕那個人的逍遙出世、怡然自得,或放蕩不羈,縱情山水,流連忘返;或避世隱居,隱逸山澤,棲身曠野;或傷心失意、懊喪退隱……總之隱於野有之,隱於市有之,隱於朝亦有之。相對於儒家的積極進取、奮力拚搏,這些穿行於鬨市與山林之間的隱士是另一道風景線。”
“但是!”他忽然話題一轉,語氣也徒然加重了許多,“《莊子·駢拇》裡說‘自三代以下,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也。小人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呼籲‘無以人滅天’,要保全人的天性。所以在我看來,個人自身的存在與發展,就是人的最高目的,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錯!”
劉青山有些聽暈了,之前的那句話能說出來,不過是有感而發時的靈機一動而已,如今耳聽得老人家的話裡禪機越來越深刻,思維的運轉跟大腦的意識就有些跟不上了。
金老爺子一如既往地洞察入微,慧眼如炬,“這樣一來,你就更需要前往神農架一行了!我不知道被我稱呼為孫叔的人是否還健在,他當時的年齡我隻是目測為三十多歲,但修道之人麵相的清嫩也未可知,若活到現在,怕是該有個百餘二三!山子,你能否告知,單純的古武修煉者的大體歲數?”
劉青山苦笑著搖著頭:“我的授業恩師,早在我尚未成年之前就飄然消失了,對於目前可能存在的古武界還隻是偶然知曉,目前還沒有過更深入的接觸,恐怕暫時給不了您老更精準的答案。”
他的所謂幼年時候並不存在的老道授業一事,還需要繼續編撰下去,腦袋裡的超能造星儀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泄露出去的。
金老爺子點點頭:“這就對了,根據我一生的探尋,古武界的存在固然切實,但他們有他們的一套處世禁製,既然國家被侵略了仍不曾出麵救助,想來並非是那類人的麻木不仁或者漠視蒼生,或許在兩界之間有著人力不可抗拒的屏障存在!”
劉青山附以肯定的證實:“我的兩位徒弟就出身於古武界的外圍道觀,他們雖然從小學的古武,但對真正的古武界幾乎一無所知,那種看不見的屏障是有的!”
金老爺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大感欣慰,“果然如此!也難枉我一生都在暗裡搜尋他們的蛛絲馬跡,看來沒有相應的能力,是不可能觸摸到其中的一絲半點!小友,你竟是無意間幫老朽解開了困頓多年的心結,這一次主動找到你,果然沒有錯!”
劉青山隱約了解了一些老人的心境,但更多的還是心中迷惑,於是就下意識地看向了張大胡子。
不料想,張大胡子攤開了兩手,言語間充滿了更多的苦澀:“彆看我,老爺子可從來沒跟我說起過這些,之前的那段隱秘事,還是他感念自己的普通話敘述的不夠流利,在你趕來之前剛剛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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