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根一是打工人,二十多年前來濱江,那時候動物園剛開,估計他會一些什麼喂養的技能,進了動物園得到一些培訓,就上崗了,然後應該不是本地的戶口,或許崗位被頂了,至於結婚,當然是鐘根一當初工作穩定的時候找的對象結的婚,而那時候的他的房子,應該也是那時候買的,那時候房子沒有現在這麼天價,鐘根一要買還是買得起的,隻是後來,鐘根一的事業遭遇滑鐵盧,種種原因就離了婚,而離婚後,他淨身出戶,將所有留給了孩子,自己租房住,乾過保安,做過建築工人,歲數一大,建築這種體力,他肯定無法勝任,而保安工資低,所以送起了快遞,應該鐘根一對濱江那肯定熟,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對了,那天那輛土方車也太大膽了,速度好快,我都嚇了一跳,幸好我急轉,不然可能也要掛上。”鐘根一現在已經開始吃泡麵,一邊吃,一邊在回憶著什麼。
“大哥你慢慢說。”我忙說道。
“是這樣的,我是在最裡麵一道,因為我是電瓶三輪車,我肯定走機動車道,而且我們小區外的路,隻是兩車道,在這裡開,哪有超車的,但是這土方車,風風火火從後麵超車,然後硬擠了進來,我都彆到隔壁的人道那邊去了,接著這土方車突然加速,對著你們朋友的那車車尾就是一幢,你們朋友的車失去方向感,被頂著從橋上掉了下去,而那土方車也就突然刹車了,看上去吧,我感覺有點想故意的,因為我們這裡,這種大貨車也不少,但是哪有這麼開車的,土方車是空車,他有什麼好急的,那個司機是一直沒有下車。”鐘根一吸了一口麵條,喝了口湯,接著說道。
“然後呢?”我迫不及待地道。
“然後,我一腳刹車,將電瓶車的車鑰匙拔了,然後就跳下河救了人了。”鐘根一簡單地說道。
“再然後呢?”我呼吸開始厚重起來。
“然後我把人撈起來,人越來越多,大家說報警,但是我怕我車上快遞萬一少了怎麼辦,就去開電瓶車了,然後回家換了身衣服,但是那天也夠倒黴的。”鐘根一說到這裡,無奈地笑了笑。
“倒黴?怎麼倒黴?”林強問道,而我和柳芸也齊齊看向鐘根一。
“我那一車快遞,少了兩個件,沒送到客戶的手裡,還有就是,我被我領導罵了,客戶的快遞丟了,是要原價賠償的,這個月獎金也沒了,要不是老板覺得我歲數大,這工作不容易,其他小夥子,肯定給炒魷魚了呢。”鐘根一說道。
“你救了人,人家要偷你快遞呀?”柳芸詫異道。
“人太多了,順手牽羊的哪裡都有,人家可不管大哥有沒有去見義勇為,見大哥放下電瓶三輪車了,趁著人多拿一個包裹,誰知道呢,而且那麼多人,估計監控要找出來這個小偷,難度也不小。”林強解釋道。
“還好就是一雙鞋子,賠了幾百塊,就是被投訴,扣獎金有些不是滋味。”鐘根一說道。
“鐘大哥,你說那司機可能是故意的,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呢?”我好奇道。
“我隻是說可能是故意的,因為這一段路,一直都是限速四十的,是開不快的,而且路上是實線,是不能超車的,隻能排著隊過橋,哪有人開那麼大的車超車,然後硬擠進去,害的後麵的車都堵了起來,再者,這年輕人就算是超車進去,也沒有必須油門猛踩,去撞那大兄弟的車吧,這還是一路往前撞了十幾米,一下子頂到河裡才刹車,他不是應該第一時間撞了,馬上踩刹車嗎?哪有不放油門的?”鐘根一繼續道。
“嗯嗯。”我點了點頭。
“反正我知道的事情這些。”鐘根一說著話,再次吃了起來。
看著鐘根一那坦誠的臉龐,我和柳芸以及林強對視了一眼,心裡卻是開始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