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傑裡!”
大衛-魯賓斯坦略微俯低身子,擁抱傑裡-納德勒,並在對方耳側親吻的動作,讓韓易有種意大利黑手黨家族碰頭的既視感。
“很高興見到你,老朋友。”
說到這裡,魯賓斯坦轉過腦袋,看向韓易,笑道。
“易,這位是曼哈頓下城唯一的、永恒的納德勒議員。他在眾議院工作的時間實在太長,據說甚至認識每一位國父。”
“胡說,你見過的市場波動,比我開過的國會會議還要多。”傑裡-納德勒拍拍大衛-魯賓斯坦的手背,咧嘴大笑,“跟你敘舊總是很高興……大衛,伱應該認識約瑟夫。”
傑裡-納德勒吃力地挪動身子,為跟在身後的約瑟夫-克勞利騰出空間。
“當然認識,我們也是老朋友了。彆來無恙,喬。”
大衛-魯賓斯坦扶著約瑟夫-克勞利的肩膀,語氣依然親切,但不難看出,他對傑裡-納德勒和約瑟夫-克勞利的態度差彆。前者與他的聯結,明顯要更緊密一些。
“讓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也許是我最年輕的合作夥伴,韓易。”輕推韓易的脊背,大衛-魯賓斯坦將他往前帶了一步。凱雷集團掌門人對這位華裔富豪的尊重和提攜體現在方方麵麵,包括跟議員們介紹他的時候,都是按照華國人的習慣先姓後名。
“你好,韓先生。”
“非常高興認識你,納德勒先生。”
與傑裡-納德勒握過手,韓易將視線轉向約瑟夫-克勞利。都是聰明人,眼神交彙的一瞬間,雙方便確認了他們接下來應該展現出的關係。
“喬,晚上好。”
“晚上好,易。”約瑟夫-克勞利露出一個燦爛笑容,“晚上沒能跟你同桌就餐,真是遺憾。”
是的,韓易和約瑟夫-克勞利達成的共識,就是坦誠他們已經在這場募款晚宴之前先行見過一次麵。
傑裡-納德勒是瞞不住的,俄羅斯茶室的午餐之後,約瑟夫-克勞利自告奮勇地要為韓易與納德勒牽線搭橋,而韓易並沒有拒絕這一提議。雖然他知道,大衛-魯賓斯坦能夠更有效地幫他建立與傑裡-納德勒之間的關係,但多一個介紹人,不僅能讓納德勒對他更加重視,也能隱晦地向這位紐約第10國會選區的議員先生宣示他擁有的人脈網絡與社會力量。
就像當時初次與喬丹-布羅姆利見麵一樣,韓易喜歡多管齊下,讓潛在合作方以最直觀的方式,感受到他的權勢與誠意。
與此同時,雖然韓易不希望大衛-魯賓斯坦過度介入他的未來規劃,但畢竟平台需要對方提供,跟納德勒的交往也要魯賓斯坦從中協調方顯順暢。最關鍵的是,韓易與達雷爾-伊薩利益交換的核心,就是為後者引薦大衛-魯賓斯坦。再是愚笨之人,亦能猜出韓易的意圖,遑論魯賓斯坦這種縱橫政商兩界數十年的老狐狸。
既然瞞不住,那就乾脆大大方方地和盤托出,以坦率的形象示人,讓合作夥伴挑不出毛病,也不會因為刻意隱瞞而心生疑竇,以為韓易在策劃什麼不得了的驚天計劃,從而萌發出橫插一杠的興趣。
畢竟,說到底,韓易並不是在醞釀一場顛覆行業秩序的陰謀。他想做的,僅僅是在未來起碼十年時間裡,最重要的音樂版權法案通過之前,在文本裡占有一席之地而已。
目的單純,更要光明磊落。
“看樣子你們之間已經很熟悉了。”魯賓斯坦取下眼鏡,掏出綢布擦拭,笑意一如既往的溫和。
“是的,我今天中午拜訪了克勞利議員,表達了我對oundechange機構改革和版權法更新的支持……事實上,我接觸伊薩議員,以及請你幫忙引薦納德勒議員,都是出於這個動機。”
韓易直白的陳述,讓談話圈內安靜了片刻。傑裡-納德勒與約瑟夫-克勞利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外黨的達雷爾-伊薩,猜測除了韓易之外,他是受誰之托,才會著手音樂版權法革新方案的起草。兩人很清楚,這個時候才入場的韓易,絕對不是共和黨那端的發起人。
而達雷爾-伊薩,雖然表現得沒有那麼明顯,但揣測的視線也在納德勒和克勞利二人之間來回調轉。相比起紐約市的兩位議員,達雷爾-伊薩看到的,更多是整合的機會。
委托大衛-魯賓斯坦講和,是他扭轉頹勢的其中一個手段,但絕不是唯一一個。畢竟,魯賓斯坦想要的交換條件,他猜都猜得出來——作為過道那段的紅方議員,在關鍵議題上不做阻攔,情況允許的情況下,甚至還要為民主黨輸送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伊薩明白,以魯賓斯坦的級彆而論,他在共和黨內絕不會隻有一個眼線,更不會讓他的棋子做什麼過分危及自身的事情。但凡事務行謹慎,再小的窺探,曝光在報章媒體上也會斷送他的整個政治生涯。
所以,除了魯賓斯坦之外,他還得為自己在民主黨內留個後手。現在看來,傑裡-納德勒和約瑟夫-克勞利,也許可以通過這部法案,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合作者。
如果不能跟巴拉克和喬這條線講和,那就換個思路,籠絡民主黨內他們惹不起,或者不想去惹的權勢議員,跟他們展開跨黨派合作。不管這兩個人未來想當黨團主席、黨鞭還是司法委員會主席,有一個像達雷爾-伊薩這樣不起眼的暗著藏匿在國會山南翼的議會大廳裡,可以在關鍵時刻攪動風雲,便能對他們關心的議程和利益起到有效的推動作用。
與此同時,達雷爾-伊薩也能憑借著這條紅藍兩色的溝通管道,在國會山站穩腳跟,甚至成為傑裡-納德勒這樣的“終身製議員”。
白宮裡坐著的是美國曆史上第一位女總統也好,是第一位拍過真人秀的總統也罷,在黨爭愈發激烈,從華盛頓蔓延到紐約再傳染至洛杉磯,就連流行文化和娛樂媒介都在鼓吹極端思潮的010年代,能夠通過一部民主黨和共和黨都能達成一致的法案,與對手黨派的權勢人物光明正大地展開合作,並以此為基礎夯實自己的政治地位。這種機會,極為難得。
“納德勒議員、克勞利議員,很高興見到你們。”
心念轉動間,達雷爾-伊薩主動出擊。
“能夠與立法端兩位資深的前輩關心同一個議題,我倍感榮幸。雖然我們的黨派在很多問題上有歧見,但我相信,促進版權法的進一步完善,這種會為美國人民無差彆帶來福祉的事情,應該是所有人的共識。”
“說得沒錯,伊薩議員。”
約瑟夫-克勞利下意識地瞟了一眼魯賓斯坦和韓易,發現二人神色如常,他才繼續開口說道。
“你目前在擬定哪方麵的改革草案?”
“主要是錄音版權方麵。”達雷爾-伊薩直言不諱,“為197年之前的錄音版權找到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法。”
“很細分但是很準確的方向。”
約瑟夫-克勞利挑挑眉毛,達雷爾-伊薩關注的錄音版權,正好是他想要改革的oundechange負責的領域。兩位議員的法案都隻專注於單一領域,若是融在一起,內容會更加全麵,在國會山獲得重視的可能性也會變得更高。
“我的方向是oundechange,專門分出一部分份額,分配給製作人,類似的機製。”
“那我們的提案,確實有許多互補之處。”
“等回了華盛頓,我們可以具體聊聊……你呢,傑裡,你關注的是哪個領域的改革?”約瑟夫-克勞利抿嘴笑笑,隨即將問詢的眼神投向傑裡-納德勒。克勞利沒有忘記韓易的委托,而且,讓這個地位超然的民主黨大佬產生興趣,他的提案才有被整合進最終版本的可能,才能給在他身上耗費了不少精力的利益相關方,一個完滿的交代。
“讓電台支付機械版稅。”
傑裡-納德勒的發言,讓約瑟夫-克勞利和達雷爾-伊薩麵麵相覷,甚至連與音樂產業牽涉不深的大衛-魯賓斯坦,都玩味地撇了撇嘴。
電台和電視台遊說集團的強大,他們每個人都深有體會。傑裡-納德勒選擇的這條改革之路,可能二十年之後有戲,但016年絕對通不過。
果然是民主黨裡最能拓展立法邊界的先鋒人物。
所有的硬骨頭,都是由他來啃啊。
心裡一邊這樣想著,達雷爾-伊薩一邊保持嚴肅的表情,衝傑裡-納德勒微微頷首。
“非常銳意進取的決策,一部能載入史冊的法案裡,就得有這種徹底改變行業生態的文字。”
“伊薩議員……”
沒有正麵回答達雷爾-伊薩的奉承,傑裡-納德勒很清楚自己的改革方案幾斤幾兩。跟他最近幾年呈遞給國會的大多數提案類似,它們跟炮灰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