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讓我們來看看……”
縮在廚房與餐廳連接的走廊一角,麥迪遜-比爾掰著手指頭,目光如高精度監控器一般在室內來回掃視,嘴裡念念有詞。
“斯特拉-麥克斯韋。”
“check。”碧梨-艾利什雙手抱胸,在好友身邊煞有介事地做著報告,“最右邊,正在跟g-ez喝酒聊天。”
“她是不是把那首歌當真啦。”
麥迪遜小狐狸眼一眯,在碧梨耳邊大聲八卦。不是她想讓其他人聽到,實在是公寓裡的音樂聲太吵。
“不至於吧。”
“真……噢,對哈。”麥迪遜拍拍腦門,後知後覺,
碧梨點頭回應,數秒之後,她嘴角咧開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呀?”麥迪遜一頭霧水。
“那個金發娃娃。”碧梨朝著斯特拉的方向努努嘴,“是你的類型嗎?感覺是你會喜歡的那一款。”
“我不喜歡女孩……不是以那種方式。”麥迪遜啼笑皆非地看了一眼朝夕相處兩個多月的新晉閨蜜。
“那好可惜。”碧梨聳聳肩,“我敢打賭,你絕對是很搶手的那種,又可愛,又性感,身材好,嘴唇翹,屁股也……”
“停一下,停一下。”麥迪遜連忙打手勢示意碧梨暫停,“我是哪方麵讓你有了這種誤解?我的意思是,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如果我真喜歡女孩,那我肯定是……所以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了錯誤訊號?”
“還需要發出什麼訊號?”碧梨哼哼兩聲,“你看起來對男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這一點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而已。”
“誰說我對男孩子沒興趣了?”麥迪遜揚起眉毛,像是有天大的冤情一般提高聲調,“我……”
“你怎麼?”碧梨斜睨著她,“你上一次跟某個男孩子約會是多久?”
“約會……”
好像確實很久很久了……話說回來,那些真能算是約會嗎?就是在長島隨便找了間餐廳吃飯而已。
“你上一次在手機備忘錄裡,把某個男孩子標記為be、love或者男朋友,是多久?”
“這些昵稱都好俗氣啊。”
從來沒改過這種備注,這就是真實的答案。
不敢改,怕彆人看見了誤會。
“這些都可以不回答,都不重要。”碧梨豎起食指,連聲逼問,“你上一次跟某個男孩子接吻,是多久?”
噢,這個啊。
這個次數就多了。
你問哪次?
本來今天都還有的,最後關頭被阻止了。
“嗯,就……一個多月前吧。”麥迪遜俏臉微醺,清清嗓子,老實巴交地回答道。
“是嗎?跟誰?說個名字。”
“尤瑟夫。”
“尤瑟夫-誰?”
“尤瑟夫-漢考克。”
“尤瑟夫-漢考克。”碧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回搖頭,“你自己聽聽看你編的名字有多離譜。還需要我再進一步解釋,我怎麼看出來你是個酷兒的了嗎?”
“可我真不是酷……”經過一番並不劇烈的思想掙紮後,麥迪遜肩頭一鬆,眼皮一搭,放棄了抵抗,“隨你怎麼說,等我……找到了男朋友,每天都發snpcht,就給你一個人發,讓你看到想吐為止。”
“hoknkreou?”
碧梨顯然錯誤理解了想吐的意思,被麥蒂結結實實在手臂上來了一拳之後,敦實的小姑娘張牙舞爪地撲到了對方身上。
偷嘗酒精的兩個未成年少女,此時腦袋都有點暈暈乎乎的,偏離了正常的行為模式。
毫無攻擊力地嬉鬨了一陣,氣喘籲籲的兩人互告休戰,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工作。
“那個,嗯……很可愛的女士是……”
碧梨看著兩點鐘方向,支支吾吾地問道。
“你說哪個?”
“就是那個,腿超級長的。”
“她帶來的同伴腿都能到我們胸口。你到底在說誰?”
“噢,上帝啊,我要下地獄了。”碧梨無奈地歎了口氣,語速飛快地說道,“就是嘴巴周圍有地圖的那個……不管誰在上麵,原諒我。”
“你說她……她叫溫妮-哈洛。”
麥迪遜恍然大悟,不怪碧梨描述不精確,在這個政治正確至上的社會,作為一個從小生長在藍州的z世代純素食主義者,buff拉滿的碧梨自然不會用身體缺陷來給彆人貼標簽。
但對於溫妮-哈洛來說,她遍布全身的白癜風斑紋到底是生理性缺陷,還是讓她事業騰飛的優勢,還真不好說。
畢竟,她就是依靠那幾塊極具辨識度的紋身,在越來越強調包容性的時尚行業,作為多元化選角的代表異軍突起。
不管是香奈兒還是華倫天奴,維多利亞的秘密還是雅詩蘭黛,每個品牌都希望通過雇傭這個除了白癜風之外,從相貌到身材都完全契合傳統超模標準的非裔姑娘,宣示品牌對弱勢群體和所謂“個性之美”的重視。
以一種安全的、無傷大雅的方式。
“這兩年在時尚圈特彆有名,我倆加起來,都賺不到她的零頭。”
麥迪遜為碧梨悉心介紹,後者不太了解時尚行業的各色人物和門門道道,所謂的高級時尚和奢侈品牌也不是她熱衷的東西……沒錯,拿到預付款之後,碧梨確實……小小地花了點錢,買了兩三個巴黎世家和伊夫-聖勞倫的包包,但這是每個女孩子與生俱來,無法抗拒的天性,不是嗎?
就碧梨的個人喜好而言,她還是更偏愛那些寬鬆而不顯身材的潮流服飾,以及各式各樣的收藏款球鞋。
“在她身邊,跟卡爾文-哈裡斯聊天的,是喬恩-斯莫斯和賈思敏-托克斯,一個是曾經的世界第一超模,一個是現任維密天使……等等,誰邀請的卡爾文-哈裡斯?”
“我。”
杜阿-利帕神出鬼沒地從碧梨和麥迪遜身後探出腦袋,同時搭在兩人的肩頭。
“你原來就認識他?”
“是的,每個英國人都互相認識,我們有個fcebook群組。”
杜阿-利帕笑著調侃道,雖然跟外人打交道還是有點羞澀拘謹,但同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這兩個小女孩在一起,杜阿卻能充分展現自己屬於獅子而不是處女的開朗一麵。
“不,認真地說,他在頒獎典禮上主動找我搭的話,我和安妮-瑪麗就坐在他斜後方。”
說到這裡,杜阿-利帕刻意收斂起來的笑容裡,藏著幾分嬌憨的得意。
“他說他回英國的時候聽過我的歌,很喜歡我的聲音,還找我留了htspp,說以後有機會合作。”
“哇噢!”麥迪遜語調誇張地八卦道,“某人今晚有得忙了哦。”
“不是那回事。”杜阿-利帕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卡爾文隻跟我聊了音樂,一丁點彆的暗示都沒有。而且……而且!人家的前任是泰勒-斯威夫特,能看得上我?”
“都高、美、颯,都是歌手,還都想合作,有什麼區彆?”麥迪遜-比爾窮追不舍,“你不會沒看過他那支ck廣告吧?隻穿內褲,露六塊腹肌的那個。”
“看過。”杜阿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卡爾文-哈裡斯從一個與蕾哈娜合作的普通電音製作人,變成每個少女都想跟他發生點什麼的大眾情人,隻用這一條廣告、一張海報就做到了。
“那你還在等什麼?”麥迪遜揚起手,語氣急迫得像是在說什麼性命攸關的大事。
“你怎麼不去?”杜阿-利帕反將一軍,“聽起來好像你已經等不及了。”
“我……”
麥迪遜-比爾微微一怔,之所以要勸杜阿-利帕放手一搏,正是因為她自己也在心中醞釀著這樣的想法。
隻不過對象不是卡爾文-哈裡斯而已。
很多事情,都可以用酒精為借口搪塞過去。
今天就是個絕妙的契機。
“你彆管她,她在高速路的另一邊開車。”碧梨用看起來委婉,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清楚其隱義的比喻搶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