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對於這樣的人,我毫無尊重,也絕不感激’。”
將米克-賈格爾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低聲重複了一遍,趙宥真的眉心處浮現出了幾道淺淺的溝壑。
“我很驚訝他居然會當著你們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從另一個方麵來考慮,如果說這種話的人是他,我卻又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他是一個足夠富有,並且不需要再讓自己變得更富有一些的搖滾傳奇?”韓易笑著問道。
“因為他是一個足夠自負,並且沒辦法讓自己變得更自負一些的自戀狂。”
趙宥真雙手抱胸,臉上雖然看不出有任何明顯的表情變化,但是聲線卻比平時聽起來要沉悶幾分。
“從來就沒喜歡過滾石。”
“我也是。”一旁的麥迪遜-比爾深以為然,隨聲附和,“披頭士比他們偉大多了。”
“毫無疑問。”為抵擋毒辣陽光而戴起墨鏡,唇上塗抹著烈焰的芭芭拉-帕文散發著一股不同往常的,明豔且強勢的氣息,語氣也是極符合當前形象的斬釘截鐵,“史上最過譽的搖滾樂隊。”
“嗯哼。”
話都被其他人搶完了,徐憶如隻能揚起下巴,瞪大杏眼,微微頷首,用堅定的動作與神態來表明她的態度。
其實,四個女孩子對於滾石樂隊和米克-賈格爾並無惡感。事實上,趙宥真、徐憶如和麥迪遜都非常喜歡黃金年代的傳世經典。雖然趙宥真的最愛是備受業內人士追捧的齊柏林飛艇與平克-弗洛伊德,徐憶如更鐘情於老鷹樂隊和比吉斯的抒情搖滾,而麥迪遜-比爾則相當專一,隻把披頭士樂隊奉為圭臬,但她們的歌單裡,亦有為數眾多的滾石樂隊金曲存在。
彆的不說,《tart&nbp;me&nbp;up》和《i&nbp;can''t&nbp;get&nbp;no&nbp;atifaction》,怎麼可能有喜歡六十年代搖滾樂的人,不喜歡這兩首歌呢?
至於芭芭拉-帕文,這位音樂鑒賞領域的門外漢,對於她出生之前的歌曲沒有太多研究。她熟悉的音樂,一般都是商業電台裡反複播放的那些,要不然就是匈牙利本土的傳統民謠。滾石樂隊在她這裡,完全可以用“隻見其人,不聞其聲”來形容。
匈牙利超模能就“米克-賈格爾對六十年代摩登時尚風格的影響”這一話題洋洋灑灑地口述一篇專題稿件,卻複誦不出任何一首滾石樂隊的經典作品。
術業有專攻,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所以,滾石樂隊究竟是不是搖滾音樂史上最過譽的樂隊,芭芭拉-帕文真的不清楚,也不關心。
但是……
誰讓這個叫米克-賈格爾的老家夥對韓易出言不遜呢?
再偉大,也是混蛋。
“謝謝你們維護我,不過……”
韓易寬慰四人的話語還未出口,便被麥迪遜堵了回去。
“誰在維護你?”麥迪遜翻翻眼皮,“我隻是在闡述披頭士比滾石更偉大的事實而已……跟你沒關係。”
“看來你的症狀比米克-賈格爾更嚴重,易。”芭芭拉用指腹隨意抹了一下眉弓,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很欣賞你這種盲目的自信。”
“你不需要我維護。”趙宥真輕哼一聲,切換成中文,“這不是已經有三個人了嗎?”
“跟我沒關係喔。”徐憶如吸吸鼻子,“人家吃早餐都有兩個人陪,我再湊過去自討沒趣,那也太瞎了吧。”
“越說越誇張了。”
韓易不是起點裡的男主角,但遇到這種不管怎麼回答都容易踩雷的境況,他也許隻能摸摸鼻子,訕笑兩聲。
“咱們還是彆說中文吧……不然她們聽不懂。”
“你還挺關心她們聽不聽得懂的嘛,易易,很體貼喔。”
“我……”
曾經的韓易,天真地以為隻要不選擇川渝女人,就能擺脫被“彎酸”的宿命。
但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管伱來自東海岸還是東歐,半島還是寶島。
“好啦,有啥咱們回家再說哈,乖。”
嘴唇微翕,用隻有徐憶如能聽見的音量,給出了一個勉強能讓對方滿意的答複。小如依然板著臉,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但眼波裡卻多了幾分流轉的笑意。
至少他還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回家講。
不算太沒良心。
用眼角餘光確認徐憶如的情緒暫時穩定下來之後,韓易深吸一口氣,轉回了英語,也轉回了正題。
“其實我並不想在你們麵前說他的壞話……見鬼,我甚至根本就不想告訴你們這件事。”
說到這裡,韓易的視線從趙宥真臉上掠過,發現對方緊繃的神色瞬間變得鬆弛了許多。她快速眨了兩下眼睛,示意自己接收到了韓易這句話裡釋放的信號。
什麼信號?
“工作上的事情,我本來隻想告訴你一個人,但她們不給我們獨處的機會,所以迫於無奈就當著她們的麵講出來了。”
雖然這是宥真自己推敲領悟出來的潛台詞,但仍然讓她十分受用。
這種不可替代性,是其他人永遠也模仿不來的獨特競爭力。
“我認為……他之所以會說出這句話,不是不尊重我們,也沒有對我們關上合作的大門。”
趙宥真態度的緩和,讓韓易原本懸到嗓子眼的心總算降下了一半。從昨天淩晨至今天下午,這位多情且猶豫不決的年輕富豪一直活在他最恐懼的夢魘裡——幾條同樣美好又同樣糾結的感情線彙聚在拉斯維加斯上空,以他最不想見到的方式糾纏在一起,在同一時間被拉開引線,也在同一時間激烈迸發。
以上這段話,是比較含蓄文藝的說法。
要是簡單直白一點,其實可以用四個字概括:
這局炸了。
要是在遊戲裡遇到這種情況,韓易肯定毫不猶豫地按下alt+f4,喝口涼水壓壓驚,然後直接重開。但很遺憾,這是現實,而且是他已經帶著掛重開過一次的現實。
局麵再糜爛,再不可收拾,也得硬著頭皮玩下去。
在這種心態的影響下,當徐憶如和芭芭拉-帕文忙完各自手頭的事情,陸續來到他身邊,趙宥真與麥迪遜-比爾也在lil&nbp;yachty的演出結束之後出現在卡座區時,韓易的內心無疑是慌亂的,是崩潰的。是自相矛盾的,也是視死如歸的。
自相矛盾的是,他感覺大的要來了,又感覺大的應該不會在這種場合下來。
視死如歸的是……
早來是來,晚來也是來。反正都要來,不如死得痛快點。
不過,至少目前為止,情況還沒有韓易想象的那麼糟。沒錯,他周圍的氣壓確實相當之低,四個女孩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互相對峙,每一道目光都是刺向對手的尖刺,每一句對話都飽含戰火與硝煙。
但幸運的是,幾位姑娘都是體麵人,都有自己需要維持的身份與形象。因此,韓易最擔心的爆炸性場麵遲遲沒有出現。不僅如此,在不明就裡的外人看來,五個人聚在一起的畫風反倒還頗為和諧。
舞台上尼基-羅梅羅播放的電子音樂極儘激昂,分貝完全蓋過了場內的一切交談聲。站得稍遠一些,其他人根本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內容,隻看得到每個人掛在嘴角的笑意。